温初月把阮慕阳的手压在自己手掌下面,偏冷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手臂,让他的意识恍然间回到了拥他入睡的那晚,恍了一下神
他怎么可能合适,他的长相就不合适。如若让他冒充个王孙贵胄世家公子还说得过去,让他再邋遢一百倍怕是也没有当匪的气质,两厢结合来看,温初月还是将他的计划的评为普通。
温初月问道:“郦川,可是孙彪那帮水匪?”
孙彪劫道极有原则,从不伤人,每次只用几艘装备了武器战船把商船围着,只要商船拿出货物价值的两成当“买路财”,收到银子之后一点不耽搁,立马放行,甚至有些脸熟的商船还给少收半成。对于商人来说,路上耽误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相比走陆路多付出的代价,给孙彪那点买路财算不上什么,于是文峡□□跃的商船一点没少,孙彪一伙也就越养越肥了。
“主人,你也知道?”阮慕阳一直以为自家主人孤高避世,不爱理会这些凡尘俗事,没想到他竟也知道。
“主人怎么会是外人呢?”阮慕阳在温初月身边坐下,“我正要跟主人说呢,接下来几个月,我要随师父一起赴郦川剿匪,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来看主人了。”
他倒觉得梁皓那厮有做匪的潜质,当然,这想法完全是建立在他对水匪的形象误解颇深的基础上。
第38章 慕月之阳(2)
温初月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压在桌上,问道:“关于孙彪还有什么情报?”
阮慕阳的点子整体而言算是普通——既然不能声东击西,那便逐个突破,只是突破的顺序就不那么普通了,一般人都会考虑先易后难,各个击破,他一上来就要先攻破孙彪占据的主岛,理由是周边那些小岛即便攻下了也守不住,援兵一到就很容易形成包围之势,而孙彪的主岛是兵力最强盛的,防守的战舰也最多,若能出其不意地进攻,一举夺得主岛的控制权,靠抢到的战舰就可以抵御四方夹击。至于怎么出其不意地拿下主岛就完全是个馊主意了,在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进攻几乎无取胜的可能性,所以需得先派人混进匪帮收集情报,而派去匪帮的那个人他觉得自己就挺合适。
见温初月一直盯着自己,一点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阮慕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主人?”
“我可听说把整个东海水师拉过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有何对策?”温初月对他闪躲的动作有点不满,原先他都是乖乖让自己敲的,怎么一从军就碰不得了,又感觉自己这抱怨实在来得矫情,撑着头专心看地图去了。
阮慕阳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连连摇头称“不敢”。
文峡口附近活跃着一帮水匪,匪首名叫孙彪,正经东海水师出身,不知怎么就下海成了匪,据说此人除了擅长水上作战,还精通造船制舰,其手下匪帮的水上战斗力能与东海水师不相上下,这也是朝廷派人围剿多次都失败的原因。
他说完之后一抬头,发现温初月早就没看地图了,而是撑着头专注地望着自己。
这话若是说出来怕是得惹他不高兴了,因此温初月没作评价,只是像转移话题似的问了那么一句。
“你半夜起来看地图,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阮慕阳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只是个不成熟的点子,还不知道行不行。”
“行,那主人先帮我把把关,免得太过荒谬让师父看了笑话。”阮慕阳其实是有些羞于在人前表达自己的想法的,结识梁皓那次也是,若不是为了给小梅解围,他也不会站出来,说到底还是他骨子里就有一种自卑,不习惯过多的表露自己。只是温初月都这般动作了,他也不得不说了,便把地图转向温初月的方向,悠悠说了起来。
温初月移至桌前,看了看他铺在桌上的地图,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看这地图作甚?”见他面露难色,又挥手道:“罢了,军中之事本就不便对外人言,是我不该这么多嘴的。”
“哦?说来听听。”温初月来了兴致,支起胳膊撑起下巴,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没接上话。
“我当然知道,小十七,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吗?”温初月嗔道,伸手就要去敲他的头。
“整个匪帮分散在文峡口中央的一干小岛上,就是这一带,以龙武营现在的兵力不可能直接将他们全部包围,周副将的意思是声东击西,一队人吸引火力,一队从背后搞奇袭,但师父觉得这么做太冒险了,龙武营的将士们都不大擅长水上作战,能不能顶得住火力都不知道,还在琢磨更稳妥的法子,作战计划一直没敲定。”
渝淮川自渝州过境,于渝州和其南方的郦城交界处的文峡口汇入郦川,转而向东,经过东南诸城汇入东海,是江南一带重要的通商水路,南下的商船都需得从郦川过,否则便要绕个两百里走陆路。
温初月其实就那么随口一问,他对军中那些事半分兴趣没有,就是好奇阮慕阳大半天的不睡觉在折腾什么,可他脱口说出的“外人”俩字,还是在阮慕阳心上小小地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