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不知何时鼓鼓地吹起了司月的裙边,她看见朝阳初升的金光泛起在那片没有尽头的悬崖边,她看见那个男人坚毅的眼神,还有挺直的后背。
    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求她一个机会。
    她还看见了那天,她坐在那间小小的楼梯间里,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叫人听见她的哭声。
    那一天,他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天,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那只曾经挣扎着破碎翅膀的小蝴蝶,终于挣扎着、挣扎着,飞向了更加广袤的天地。
    那滴醒来时不知为何而流的眼泪也许找到了它的理由,也许它知道,也许她知道。
    司月的眼眶慢慢泛红,她听见季岑风朝她问道:
    “司月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会永远保护你、珍惜你、相信你,尊重你,永远爱你。”
    男人的话语又缓又重,他目光不移地沉沉看向司月。
    也许在季岑风人生过去的三十年,他早已学会了如何同人说着些过分虚伪的场面话。
    与人周旋,而又麻木不仁。
    可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又瞬间失去了所有伪装的能力。
    他变成了一个世间最普通不过的男人。
    他有爱,有恨,有渴望,有缺陷。
    他如此害怕这个女人的离开,才这样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剖出来叫她看清楚。
    山间猎猎地起了大风,季岑风的手却没松。
    他无比渴望地,看着司月的眼睛。
    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对他说:好。
    她同意讲从前所有的痛苦与伤心全部一笔勾销,同他一起,往前走。
    季岑风手指发颤着将那枚戒指戴上了司月的无名指,这一次,它与她严丝合缝。
    司月看着那个男人深深地吻上了她的手背。
    好像这么多年,她一路跌跌撞撞。
    她曾经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片无法走出的沼泽里了。
    那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走到她的身边。
    他给她带来伤害与痛苦,却也曾叫她快乐与不舍。
    而这一天,她终于能够没有任何负担地站在他的身边。同他说,好,岑风。我们从今往后,一起往前走。
    真好。
    真好。
    司月轻轻地笑了起来,泪水划过她的嘴角,她反手握住了季岑风的手。
    “那我们明天一起回家,好不好?” 男人站起了身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司月伸手揽上了他的脖颈,用力点了点头。
    “好。”
    -
    那天早晨,盘桓悬崖数日的浓雾第一次散了干净。
    陡峭的岩壁直直插万丈深渊。
    凌晨六点半,一对有情人沿着山崖狭窄的阶梯拾级而上。
    他们朝更深的山里走去。
    晨风微微卷起了司月的裙角,听见她同那人讲着:
    “岑风,今天说过的话,我们一言为定啊。”
    季岑风紧紧握住她戴着戒指的左手,轻声说道:
    “好,司月。”
    “这次我们,”
    “一言为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