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在向谁道歉。”
&esp;&esp;小舅舅的责备，起码还有点亲近，眼前这人却是彻底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压迫感极强。
&esp;&esp;过了许久，榆暮终于再次听见鹫尾律真淡漠的声音：“榆小姐。”
&esp;&esp;悄悄挪动身子的女孩被这句话钉在原地。
&esp;&esp;眼下，偏偏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esp;&esp;男人微眯了眯眼，似乎在斟酌。
&esp;&esp;她继续无能地一点一点地往回缩——
&esp;&esp;第二句比第一句说得更加顺口。
&esp;&esp;“确实。”鹫尾律真淡淡接上。
&esp;&esp;又怯又窘。
&esp;&esp;这点倒不假。
&esp;&esp;榆暮立刻垂下眼。
&esp;&esp;榆暮不记得上一次如此害怕是什么时候，明明理智告诉她：是noah主动的，是他先缠着她的。
&esp;&esp;“真的……很对不起……”
&esp;&esp;他在等她收拾自己，还是等她崩溃？榆暮不知道。
sp;&esp;照片里那浑身透着股血腥气的男人低头擦刀，动作随意，但实打实地让人打心底发怵。
&esp;&esp;她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esp;&esp;人在生理上极度害怕的时候，解释的欲望会被剥掉。
&esp;&esp;榆暮没敢抬头。
&esp;&esp;鹫尾律真说：“这些变化，都出现在认您之后。”
&esp;&esp;“……抱歉。”
&esp;&esp;榆暮没法辨别自己此刻的心跳是羞还是惧。
&esp;&esp;榆暮大脑被问得空白，愣愣抬眸，嘴唇动了动：“我……我……”
&esp;&esp;鹫尾律真重新看向她：“鹤弥多次拒绝按计划回日本，在学校制造麻烦，回日本之后，又频繁对家里安排表示抗拒。”
&esp;&esp;头发一点点垂下来，遮住脸，榆暮默默盯着蜷缩的手，呆呆的，只盼着时间能快点过去。
&esp;&esp;榆暮紧巴巴道：“我……我跟他认识时间很短，我……我不清楚……他会那样。”
&esp;&esp;榆暮正卡在这个困局里，鹫尾律真已略微抬眼，看向屋内角落，视线扫过散乱的衣物，又落向榻边那一滩水渍，眉心轻轻一拧。
&esp;&esp;再抬眸望过去，正好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
&esp;&esp;榆暮想，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她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副样子。
&esp;&esp;榆暮还是把仅有的一点希望压在微不足道的语句上。
&esp;&esp;“前几天更是当着长辈的面失控。”
&esp;&esp;心跳和手腕的钝痛交织，榆暮感觉自己的脸在一点点发烫。
&esp;&esp;榆暮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也不知道倒霉的尽头还有多远。
&esp;&esp;这个问题听起来不难，实际上怎么回答都不对。
&esp;&esp;看着那团缩在角落里的身影，他缓缓道：“总共不过几面。”
&esp;&esp;洛杉矶一次，纽约一次，日本一次。
&esp;&esp;发抖的身子默默地往回继续缩，脖颈那片细皮软肉因紧张汗湿泛红。
&esp;&esp;是向他道歉？他不是当事人。是向noah？那更荒唐。可不道歉，她现在又能做什么？
&esp;&esp;儿时她闯祸，最怕遇上邵琮年。
&esp;&esp;“他对您，”
&esp;&esp;“今晚的事，恐怕也是因此。”
&esp;&esp;男人仍然没有应声，沉默地站着。像是没有打算回应，但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esp;&esp;“据我所了解，鹤弥跟您的接触次数不多。”
&esp;&esp;“似乎太过痴迷。”
&esp;&esp;榆暮觉得，比照片更叫人胆寒。
&esp;&esp;……
&esp;&esp;那点儿厌恶被榆暮清楚看在眼里。
&esp;&esp;真到现实中面对面了。
&esp;&esp;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想把裸露的小腿缩回来。但无论怎么缩，总觉得对方的目光能透过缝隙看进来。
&esp;&esp;即使这句更加软弱。
&esp;&esp;怎么会这么倒霉，怎么就偏偏被他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