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两人又陪吴语微喝了盏茶,才起身离开。
刚上车,顾盼就心不在焉地系上安全带,额头轻抵在微凉的车窗玻璃上,目光没有焦点地投香窗外的庭院。
周五了,明天就是景淮的那个私人品鉴会。
顾川和景淮之前竟有那样不愉快的牵扯,她不仅是对顾德明有所忌惮,更好奇景淮嘴里的顾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而明天,到底去不去,以什么姿态去,去了又该如何将那个烫手的消息递出去,同时或许还能探听些什么?
几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答案早已在心底显现。
等车子平稳滑出私家车道,顾谦予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搭在中央扶手箱上,目光掠过副驾驶那个明显神游天外的侧影。
“想什么呢?”他开口。
顾盼的思绪正卡在“如何与景淮开口”这个关键节点上,顾谦予的问话恰好撞了进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在自己思维中心的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景淮。”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自己先怔住,一股糟糕的预感倏地葱尾椎窜上后颈。
几乎是同时,“吱——”的一声刺响划破了车厢内的寂静,顾谦予猛地一脚踩死刹车。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顾盼的身体因强大的惯性狠狠向前一冲,又被安全带死死勒回椅背。
车子突兀地停在路中间,还好别墅区的街道车流稀少,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他一辆车。
他缓缓地,几乎是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眼底除了沉甸甸的寒意,以及骇然的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他从齿缝里挤出来句话。
顾盼彻底清醒过来,她迅速坐直身体,自知理亏,她面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心脏却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总之发生什么事,先喊句哥哥总没错。
“哥哥~”
于是她软软地叫了声,尾音拖得又娇又绵,小心翼翼地迎上那双依旧寒意凛冽的双眼,“我是说,景淮明天在他山庄上有个品鉴会,妈妈刚才说顾川和他有过过节,所以我想着明天过去,顺便可以问问情况。”
顾谦予盯着他,被气得胸膛明显起伏了下。
几秒钟死寂般的对峙后,他扭过头不再看她,只是冷漠地吐出三个字:“不许去。”
顾盼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伸出手臂,目标明确地环向男人的脖颈。
顾谦予没动,也没躲,反而让顾盼更加得寸进尺起来。她整个上半身都贴了过去,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侧脸,她凑得极近,然后,柔软冰凉的唇瓣印在了他紧绷的嘴角。
“哥哥下个月都三十一岁了,”她贴着他皮肤轻声呢喃,嗓音软糯糯,“怎么还这么喜欢吃醋?”
顾谦予喉结滚动一下,还是没动,但周身那能冻死人的气压,明显开始融化。
顾盼趁热打铁,开始认真解释:“这次去品鉴会,一是想还他个人情,二就是打听些顾川的底细。当然,能顺便认识些新人脉的话,自然更好。”
顾谦予垂眸看她,眼底的寒意褪去大半:“什么人情?”
顾盼把上次在马场更衣室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听完后,客观地做出评价:“那是他的家务事,你贸然插手,小心引火上身。”
“我当然知道!”顾盼先是认同地点点头,又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但妈妈信任景淮,所以我也选择相信他。何况他在lun敦帮过我不少,于情于理,我觉得都该提醒一句。”
顾谦予被她蹭得,心底最后那点怒火也消散无形,只剩下一片无奈的柔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故作凌厉地看了她一眼:“明天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顾盼眼睛一亮,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她立刻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小狐狸:“三四点吧,到时候我提前给哥哥打电话,好不好?”
顾谦予看着她得逞的笑,终于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顾盼,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顾盼顺势握住他捏脸的手,指尖钻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她仰着脸,一字一顿道:
“哥哥,这叫,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