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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拍开他的手,垂下眼睛:“没什么,你别问了。”
难道是因为插手人间事?黄天化琢磨着想,不对,这是元始天尊吩咐的。
难道是因为杨师兄?也不对,若扶绪因了杨师兄被关禁闭,杨师兄怎么会如此待她?
那难道是……
三年前,他眼睛受伤之后发生的事仍旧记忆犹新。黄天化走马观花般地将所有事情在脑子里顺了一遍,旋即他那常年被浆糊堵住的脑子突然开了窍。他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难道是因为我?云遇说过积灵草是你带回来的,莫非……”
“怎么可能因为你?”扶绪笑着打断他,若无其事道,“你想多了,一把仙草而已,玉帝陛下不会深究的。关我禁闭,只是因了若心不静,不利于修行。娘娘望我能够安心修行,不被俗事耽误了。”她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帐子微动,杨戬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眼睛瞬间亮如星子,脚步微微朝前迈了一步,却在触碰到他毫无感情的眼神时,悄然退了回去。
说到底,她还是既心虚又内疚的。毕竟在他全心全意对她的时候,是她三番欺骗他。
彼时她全然忘了在绝龙岭时他是怎样对她的,满心满眼全是歉意。这情形落进跟在杨戬身后出来的陆压眼里,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是没成啊。
在微寒的夜里,陆压也不嫌冷,摇着他那把宝贝扇子,干笑着朝扶绪走来:“丫头啊,你跟我……”
“师兄,”陆压还没想好该怎么打圆场,扶绪身边的黄天化先站不住了,他按住从身边经过的杨戬,声音里已隐隐有了怒气,“她在帐外等了你这么久。”
杨戬的脚步停下来,皱眉问道:“是我让她等的?”
黄天化一噎,重重地甩开手:“师兄,你这又是何必?我不懂,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是不能化解的。你眼下好好地活着,能够站在她面前,听她说话,若有一日你……”
“黄天化!”扶绪呵斥着推开他,气道,“你说什么呢!”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看着杨戬平静无波的脸色,他怏怏地垂下头:“师兄,我、我不是咒你。我娘生前也常常和父亲怄气,没有三五日绝对不会气消的那种。那时候爹脾气爆,也不会去哄,任由着她气。她出事前,爹还惹了她不快。如今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年若能对娘再关心一点、脾气再好一点……师兄,总归没有经历生离死别,一切还都有机会。”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倔得跟驴似的。”他咳了声,最后一句嗫嚅着湮没在沉沉的夜里。
杨戬淡淡地看了看周遭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目不斜视,在自己的位置尽忠职守。又看了眼黄天化和陆压——黄天化是想起了去世的母亲,闷闷不乐。陆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是一脸若有所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扶绪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她。
她的眼睛干净而纯粹,一眼便可从中望穿所有的心事。
她眼眶有点红,不知是太难过,还是真的冷了。
他的心口蓦地如针扎般疼了一疼。
然而他面上依然无动于衷,只冷声道:“我与她的事,三言两语便可说得完,不存在误会不误会,自然不必听解释。早在绝龙岭,我便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她出现在我面前。如今,我最后说一遍,凤君,您听好——”他偏过身子,弯腰凑近,盯着她的眼睛,“我与您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相放过,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手下不留情。”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扶绪的耳朵里先剧烈地“嗡”了一声,伴随着太阳xue一阵阵的刺痛,短暂地失去了听觉。
她听不见声音,只看得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勉强辨别他的吐字。
互相放过……
不留情……
她看错了吧?
扶绪的太阳xue突突地跳着,在他直起腰之前,她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我听得不是很清,你再说一遍?”
他皱眉甩开她的手,再不做停留。
“杨戬!”扶绪拉住他,声音带着微许颤意,“你再说一遍。”
杨戬闭着眼睛,深深喘了一口气:“我说不留情面,便会真的不留情面。放手。”
“杨……”她话还没说完,忽觉一个黑影夹杂着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她还没做出反应,一旁的陆压飞快闪过身,将她拉至身后,扇风一扫,扇骨稳稳地将什么挡了回去。
纵然如此,他宽大的衣袖仍然被那个黑影撕下一块。
待陆压看清那是什么时,眼风倏地变了:“哮天犬?呵,丫头,人家都放狗赶你了,你还这样好脾气么?”陆压唇角仍是勾着,眼里却透着森森寒意:“我记得元始天尊门人众多,想必少了一个人,他也不会在意,是不是?”
“小叔叔。”扶绪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走吧。”
她异乎寻常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