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宴淮不敢看程茂月,最后低声说道:“抱歉。”
“你!”程茂月还想骂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我把药拿来了。”秋霜在门口喊道。
程茂月一怔,憋下了心中的怒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时宴淮后,气呼呼地走去开门了。
秋霜端着托盘站在外面,见门开了便走上前,说道:“小姐,奴婢不知二小姐的伤势如何,所以都拿了过来。”
“嗯,给我吧。”程茂月接过托盘。
秋霜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不如让奴婢为二小姐包扎吧。”
“不用了。”程茂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来就好,你在外边守着。”
“是。”秋霜行了个礼,正想退下,结果抬眸却看见程茂月脖子上的那一点粉红色。
秋霜有些奇怪,问道:“小姐的脖子怎么了,为何那么红?”
听到丫鬟的话,程茂月赶忙侧过脸,挡住脖子,语气有些不自在:“额……我方才在书房里被蚊子叮到了。”
“蚊子?”秋霜有些疑惑,不过这种天气的确也会出现蚊子,她记得自己明明为小姐准备了预防蚊虫的药膏,为何还会这样。
“是…是啊,我已经打死了那只蚊子,不碍事。”程茂月暗自磨了磨牙,在心里怒骂时宴淮那个混蛋。
屋里的时宴淮听到程茂月咬牙切齿的声音,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程茂月显然听见了,身子一僵,这人居然还有脸笑。
秋霜站得远,并没有听到时宴淮的声音,她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想,又接着说道:“不如奴婢去拿些驱蚊的香来。”
程茂月耳根更加热了,拒绝道:“不必了,没事的,就这样吧。”
“是,小姐有何事就唤奴婢。”虽然自家小姐的反应有些奇怪,但秋霜见程茂月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敢越距,向女子行了个礼便退在一边。
“嗯。”程茂月轻轻回应了一声,端着装满药瓶子的托盘返回了里屋。
当程茂月看见椅子上的时宴淮眉宇之间都是笑意时,心里的怒火更加强烈,将托盘重重地放在男子面前,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上药。”
时宴淮瞬间收敛起脸上神色,语气带着委屈:“姐姐不帮我吗?”
程茂月木着脸,冷哼一声:“民女看时公子生龙活虎的,想必这点小事能够做到。”
说完,程茂月低头继续对着账本,不再搭理“楚楚可怜”的时宴淮。
“好。”时宴淮垂下眼眸,乖乖地回应了一声,随后伸手解开衣带,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时宴淮刚好在程茂月对面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将肩膀上的纱带一圈一圈地摘下。
男子俊美的脸庞上已泛起了丝丝冷汗,薄唇微抿,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颤抖,好似在忍受着什么。
听见对面传来的闷哼声,程茂月执着毛笔,可却迟迟没有写下一个字,杏眼忍不住向上瞥去。
时宴淮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病弱感,即便没有妆容的掩盖,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就好似一朵被摧残的娇花。
察觉到程茂月的视线飘过来,时宴淮眸底闪过一丝微光,手上微偏,“不一小心”弄倒了药瓶子,褐色的药粉散了一桌。
“……”她算是败给这个黑色病美人了。
程茂月放下笔,走过去拿起药粉,接过时宴淮手上的纱布,说道:“我来吧。”
“有劳姐姐了。”时宴淮弱弱地说道,好似还有几分无力感。
若是以前程茂月铁定会被时宴淮这幅模样给骗到,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道眼前这男子有多么的恶劣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但程茂月手上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力道,继续解开纱带。
程茂月将最后一圈纱带摘了下来,露出了狰狞的伤口。
当看见那抹鲜红时,女子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尖又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伤口不深,望上去却十分瘆人,皮rou都被翻了出来,周围的血迹也成了黑红色。
“疼吗?”程茂月哽咽着声音,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不疼。”时宴淮柔声说道,温柔地看着女子,其实他早就不知疼是何物了,只不过是想让程茂月在意罢了。
“骗人!”程茂月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呵斥道,声音隐约带着懊恼。
方才她正在气头上,关顾着和时宴淮赌气,却忘记了这个伤口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时宴淮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红唇,缓缓道:“姐姐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忍不住想……”
男子暗沉的目光表明了一切。
程茂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宴淮,这个家伙怎么还是那么混蛋,她的眼泪被狗吃了吧?
“滚!”程茂月立即冷下了脸,开始为时宴淮上药。
女子虽然沉着脸,动作却十分小心,很快就包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