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戳到万俟晔的痛脚。
他眉头一竖,刚要指着李照开腔——
李照稍稍起身,折臂反手一抽,便见银光自半空中滑过,随后,清脆的剑鸣声落在了万俟晔的耳侧。
“李姑娘,还请宽恕他的无礼。”沈婴婴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自然是要开口保他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万俟晔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即便是再气,万俟晔也不敢多说半句了,李照这点子硬,和以往他见过的那些闯荡武林的娇娇小姐完全不一样。
“虎符于我无用,我给夫人也好,给谷主也罢,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若夫人不嫌弃,我想听听夫人会如何叙述。”李照握着剑啪啪两声拍着万俟晔的脸后,一面笑眯眯地同沈婴婴说话,一面收剑入鞘。
话说到这份上,沈婴婴不表态已经不行了。
“李姑娘若想继续听下去,还请先把展示一些诚意。”沈婴婴思量过后,如是说道。
万俟晔动了动唇,他很想问,什么叫给夫人也好,给谷主也罢?!他在离开的这么一点时间里,李照和夫人究竟谈论了什么?
迷迷糊糊地,他分明已经踩在一脚泥了。
若是再不搞清楚她们的谈话,怕是父亲发起火来,自己落不着好下场。
万俟晔眼睛一横,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一点点朝后屋挪去。他的小动作当然是被李照和顾奕竹看在眼里的,但万俟晔这明显是想岔了,后屋也就只有一个尉迟双雅,他去了又能如何?
先不说她身上没有解药,对李照来说用处是几近于无,即便是她身上有解药,万俟晔挟持了她也根本要挟不到李照。
进院子救人,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当时就算不是尉迟双雅,随便一个什么婢女受刑,李照当时也会让薛怀救下来。
不过,若是换一个视角来看的话,李照其实也能理解万俟晔的脑回路。
绑了尉迟双雅,也就能威胁到顾奕竹了,即便不能使顾奕竹就范,也能让他束手束脚,行动不便。
当然,前提是,顾奕竹没有失忆。
李照觎着万俟晔悄悄往后屋挪的同时,将身后的包袱转到了身前来,她伸手在包袱里掏啊掏,掏出个土黄色的油纸包来,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虎符这东西,想要伪造很难,我若是口出狂言诓你,自然到最后是收不了场的。”李照的手始终按在油纸包上,指腹微微泛白。
第203章 相信,还是不相信
沈婴婴的脸色在李照掏出油纸包之后,便带了一丝欣喜。
她侧而去听——
从油纸包拍案所发出的声音来看,里面的东西有些重量。
叮当震声,的确有那么一点像是虎符。
带着几分势在必得,沈婴婴将目光紧锁在那油纸包上,说道:“夫君他……”
谈及虎符,那就避不开当年的神策六军护军中尉刘震宇。
刘震宇将虎符交于当时的平南谷谷主万俟仁泽保管之后没多久,文帝便龙驭上宾了。尔后宣帝登基,朝务繁杂,虎符一事也就因此一直搁置,没有收回到皇帝手里。
直到今上登基,安阳王带兵入京。
远在陇西的神策军突然就被寄予了高度的关注,然而,权力的交锋和角逐却又使得神策军并不能轻易被调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里的局势,乃至江湖中的宗门之间的关系,一切都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起初,两个派系里的文官们隔三差五会给平南谷寄来一些书信,向万俟仁泽和现任谷主万俟名扬聊表慰问,以维系感情。
却并不提及移交虎符一事。
一开始时只是一些朝中小官。
渐渐地,万俟名扬发现,寄信的人也就便变成了御史大夫这样的中流砥柱。而且,安阳王一派的信件已经不会再送往平南谷,如此一来,便仅剩天子一派了。
而这些人的信件里的言辞也愈发地慷慨激昂起来,极具煽动性。若是寻常文人,怕是当场就有了我以我血奉天子的心思。
万俟名扬老谋深算,自然是将计就计地配合那些文官表演,表现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英勇文人模样。
长此以往之后,某一个雨夜,他等来的是御史大夫刘明义的谋事邀请。
而随信附着的——
是今上亲笔的密信。
密信中,天子告诉万俟名扬,他会着刘明义托镖寄给他一件东西,那件东西里不仅有安阳王品行不端的把柄,还有他谋逆的证据。
这些东西之所以托付给万俟名扬,是因为万俟名扬在文坛中盛名在身,有他在,那些文人便不会被安阳王蒙蔽了去。
而掌握了文人的笔杆子,往往是比掌握兵权更首要的东西。
密信的末尾,天子再三嘱咐,希望万俟名扬能拿到万俟仁泽手里的那一半虎符,务必不能让其落入安阳王爪牙的手里。
当然,若万俟名扬能找到宫中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