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第一次被丫鬟教训,心里不好受,面子上也过不去,可她知道坠儿说的是对的,在二女儿和小女儿的事情上,她的心是有了偏差,她的确是觉得二女儿是亲生的,小女儿是被人借尸还魂,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
只是还魂的这个孩子非常懂事,她自己生出来的那个,却连她这个亲娘都要厌烦了。
“所以,咱们还是议一议二小姐的事情。现在这位二小姐,到底是不是大夫人当年亲生的那个?”这话是权青画说的,摆明了搅浑水,摆明了给夜连绵和穆氏添堵。
夜连绵都快气死了,却偏偏这些说风凉话的人她一个都惹不起。
权青画非常执着,问一次没有人回答他就问第二次——“大夫人您说,她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我曾听老师说起过,二小姐生下来就被抱走了,他连看都没仔细看过,那孩子小时候长什么样,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印象,是后来大一些,才慢慢熟悉起来的。所以大夫人,您应该对二女儿也没什么印象才对吧?大将军在京时日不多,您当时要照顾大女儿和大儿子,也无暇顾及被抱到老夫人身边的另一个,何况老夫人也不愿意让你们多见面。”
这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婴孩长得都很像,生下来就抱走,之后就不怎么见面,如果这期间孩子被调换了,穆氏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面对这样的质疑,穆氏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看向夜连绵,想努力在夜连绵的脸上找到和自己相像的模样。可惜并没有找到!这个女儿怎么看都跟自己不像,跟夜景归也不像,跟其他几个孩子更不像。可是却像极了老夫人!
从前她就觉得二女儿长得像老夫人,皮肤也有些黑,人也是最瘦的,深陷的眼窝更是老夫人的标志。难不成这个女儿真的被调换过?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而是老夫人又跟哪个男人和jian生出来的孩子吧?
眼瞅着穆氏因为浮想联翩,眼中的怀疑越来越甚,夜温言几乎笑出了声。
明明就是亲生的孩子,可别人几句话就能说得她的来路不清不楚,甚至连亲娘都开始怀疑她。这就是人言可畏,无异于杀人。
族长夜逢也皱了眉,反反复复地观察夜连绵,半晌再问穆氏:“你能确定这是你的孩子?”
穆氏不确定了,但好在老太太还活着,于是她走过去,蹲到老太太身边:“告诉我,这个孩子你有没有动过?当初从我身边抱走的那个婴孩,到底是不是她?”
老夫人放声大笑,“穆千秋,如果我说不是呢?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把我留下来?对,穆千秋,你只有把我留在将军府,才能知道你真正的女儿在什么地方。”
夜连绵几乎崩溃了,“你闭嘴!不要胡说,我就是夜家的女儿,没有其他人!”
穆氏向夜温言看去,眼中尽是疑问,还带着乞求。
夜温言无意纠缠这件事情,实话实说:“夜连绵说得对,没有真的假的,她就是当年那个婴孩没错。我只是想告诉她,造谣一张嘴,随便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会多生许多事端。所以请她管好自己的嘴,再非议我,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她赶出家门。”
夜连绵不敢再吱声了,老夫人也知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也不再说话。
穆氏松了口气,竟是出了一身的汗。刚刚那一刻有多紧张她自己明白,如果二女儿也出了问题了,那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族长夜逢坐回椅子里,重重叹气。“景归媳妇,你可还有其它事情?若是没有,就开了祠堂,给祖宗上香,把今日之事向祖宗说明,老夫就要回平县了。京城虽好,于我来说却还是不如平县清静。你们一家不容易,平县一大家子还仰仗着京城这一支,夜家能有今日也都是你们这一支出功出力,老夫代表平县老家的人感激你们。但也希望今后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夜家的子孙不管是从武还是行走官场,都要行得正坐得端。上一辈的龌龊绝对不能在下一辈蔓延,如此方能让夜家屹立不倒,不负夜家一代又一代的将军血染战场。”
穆氏跪了下来,冲着夜逢磕了个头,“的确还有一件事,之所以拖到现在,一来是家里事情实在是多,一件一件解决也要耽搁不少时辰。再者,这件事情于我来说的确不好开口,也要鼓足勇气。我这一整日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想到这一刻,还是决定要说。”
她看着夜逢,认认真真地道:“景归已死,按说这件事情就不该提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从他闭眼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就只剩下我是这些孩子的娘,他是这些孩子的爹。我可以为他守成贞洁牌坊,同时也可以不要那个虚名,另嫁他人。
但事实上,不管哪条路,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远离夜家,摆脱夜家,从此以后跟夜家再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自请和离,即使他人已死,我依然想要一封和离书。”
“什么?”夜逢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干什么?”
穆氏大声道:“我要与夜景归和离!”
“胡闹!”夜逢当场翻脸,不管之前多么站在穆氏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