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还挺细致周全,连掩埋尸体之事都敢颤着声音说出来了,可见这一路上她也有所成长。
萧明楼笑道:“不必,这个地方已经留下血腥味,附近山林里的妖兽会循着血气而来,尸体放在此处便可。至于那个七煞钺,我看它也不像是那刺客头领所有,多半是背后之人借给他们的,那斧钺上多半留下了主人的追踪术,稳妥起见还是不要动它的好。”
还有一句话是萧明楼没说的。
祁昶看着萧明楼虽分析得头头是道,眼底却露出几分嫌弃的模样,不由在心里一笑,只怕这位深藏不露的客栈少东家,根本就看不上区区的七煞钺阵呢!
“啊!”兰儿后怕而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山风呼啸的林子,紧张道,“那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万一再碰上妖兽,阿丑还有伤,我们就跟那砧板上的鱼没什么差别了!”
“嗯嗯,姑娘所言甚是,咱们还是早些启程为好。”萧明楼面带笑意道,“说到鱼,我有点想念后厨吴师傅的香茅苏叶烤鱼了,若是再刷上一层蜂蜜,嘶……那滋味可是一绝!”
祁昶听见吸溜一声,是兰儿馋得流口水的声音。
不免失笑摇头,这人还真是没心没肺地好吃乐享,满地的血腥气,还有心思想他的烤鱼。
如此数日赶路,他们每隔几日必定会遭遇一波刺客。且确如萧明楼所言,刺客的实力一次更比一次强。
而祁昶,也借着一次次的战斗,将自己的剑意磨练得越发纯熟Jing湛。此时的他,如一柄出鞘之剑,人剑合一,锋锐无匹,与此前的他已是大为不同。
至于他那把二尺长的生铁剑,也在无数次的打磨中逐渐蜕变,原本是乌黑黯哑之色,如今却亮如Jing钢,剑锋明晃白森,透着浓重的冰寒肃杀之气。
只是如此一来,祁昶每回的战斗也格外凶险,身上的伤也愈发的严重,皮开rou绽血rou模糊还算好的了,最严重的一次,伤可见骨,兵器砍进rou里,与骨头摩擦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牙酸声音。
那回战得相当惨烈,施月莺直接被吓晕过去了,兰儿也是红着眼眶,全身都在发抖,紧抓着萧明楼的衣袖,快要哭出来似的问:“他……阿丑他,他不会死吧?”
彼时萧明楼正一脸冷静地为祁昶擦血、解毒、上药,声音听上去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仔细看去,他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怒意。
“他不会死。”萧明楼轻声道,“况且,这样的日子不会维持太长久,很快便会有转机了。”
“什么转机?”兰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望的双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等着吧,追杀你们的人已经沉不住气了。”萧明楼冷冷地勾了勾唇道。
对方每回都能提前在他们途经之处设下埋伏,屡次设伏却久攻不下,底牌一张张地在减少,迟早会坐不住,亲自前来解决他们。
“当真?”兰儿又恨又有些痛快地说,“我真想看看,到底是谁跟我们施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连小姐一个凡界的弱女子都不肯放过!”
萧明楼轻轻摩挲着祁昶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伤已经逐渐愈合,不再狰狞恐怖,可他的动作却仍旧温柔,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它揉破。
他温柔的嗓音却泛着凉意:“是啊,我也很想看看。但愿那位给阿丑留下如此伤痕的人,不会让人过早的失望……”
总得让那幕后之人活到将阿丑身上的伤痛十倍百倍地回敬过去为止。
萧明楼自忖优点不多,记仇能算得上一条。
第九章
祁昶体格强悍过人,加上萧明楼的伤药跟仙丹似的神效,即便受了重伤,第二天也同样能走能动能驾车。
如此进可抗敌,退则身兼车夫小厮打手数职的人才,就这么卖给了萧明楼,着实让人好一阵扼腕……
当然,扼腕的只是终于认识到阿丑多有用的兰儿,她家小姐倒是比她沉得住气,还反过来安慰她:“阿丑龙非池中物,跟着咱们也没什么前途,难道让他一辈子当马夫吗?”
兰儿悲痛地说:“可跟着萧明楼那厮当个店小二,难道就很有前途了吗?”
施月莺哑口无言,虽然她看萧明楼的态度明显不像那么回事,但他本人什么都没有明说,她总不能靠自己的猜测去反驳吧?
两人只好面面相觑,最后十分有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管怎么说,阿丑是萧明楼的人,这件事木已成舟,再后悔都没用了。
此时距离她们从雨城出发,已经走了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祁昶驾车的速度着实不慢,便是如影随形的刺杀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的,然而走了这么久,却仍旧没有到达本该抵达的雾城。
“不对啊……这条路,图上画得很清楚,没错,小姐你看,我们就是沿着这条路走的!”兰儿拿着赵大出发前为她们寻来的路观图,手指着上面的道道线条,“路都走对了,可我们为什么还没到雾城呢?”
施月莺摇摇头,她头一回出远门,还是跨越仙凡两界,根本说不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