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不见乐风,便大咧咧地坐了在,她后头那几个丫头也不是白来的,见她坐下来,忙递过手炉来,玉裳懒懒地接过来,拿眼睛斜瞟着丁思若,声音拉得老长:“王爷还没回呢?”
“回玉裳姑娘的话,王爷已经走了。”四儿回话的时候,声音很小。
“这才什么时辰!王爷怎么就走了呢?”玉裳这才问完,立刻有她身后的大丫头跑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回来回话,王爷带人骑马走了。
玉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用手指着丁思若,怒道:“定然是你伺候得不好!”
这是真正的不讲理。
丁思若忙点头:“是。”
玉裳这会儿功夫才瞥见屋角放着的小床,一下子将手炉扔在地上,快步跑过去,扯起床上的褥子,用手指指着丁思若,怒道:“这是老太太送来给王爷的蚕丝被!也是你配用的!”
玉裳真气的是丁思若居然在乐风房中过夜,更气自己的身份又不能过问,只有在这种事上头找麻烦来纾缓内心。
丁思若没见过这么凶的人,好像就为乐风早不要了的一床褥子,今天就过不去了,要逼自己自尽谢罪似的。
想她姨妈高老太太是何等人物,也没有这样咄咄逼人的身边人,回过头来想来也不奇怪,有那么卑鄙无耻的主人,难怪有这么狗仗人势的下人。
丁思若笑了笑:“玉裳姑娘消消气儿,先喝口茶。”
与这种人理论,无异于和疯狗对咬,她丁思若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这褥子我就盖了一夜,今儿个立马收了,您说我这初来乍到的,哪里知道这么多,往后还请姐姐多提点。”她这话说得乖巧圆滑。
“听见了吗?”玉裳冷笑着看四儿,“她推说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说你明知故犯了?”
找不出毛病还带这么挑拨的,这玉裳着实不是什么善茬。
四儿只笑道:“姑娘别生气,屋里什么东西碰得,什么东西碰不得,我全知道,若不是王爷吩咐了,就是借我几个胆儿,我也不敢自作这种主张。”
“啧啧啧,四儿如今胆儿越来越大了!”玉裳嗤笑道,“以为能托赖人家人家也跟着做主子nainai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样儿!”
几个人就这么哄地笑了起来。
四儿被她这么一激,当即眼圈儿就红了,这委屈着实受得冤枉,有这心也没这胆儿,有这胆儿也没这本事,就算有这本事,也逃不出她玉裳的倾轧!当初那么多丫头就单单选了她在王爷屋里伺候,不就是因为玉裳觉得她丑得可以,连女人瞧着都磕碜,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吗?
丁思若觉得这玉裳着实无聊,说大了是品行不端,影响王府脸面,说小了这是一个家,大家不都是睿亲王的奴婢?也没见谁是玉裳自己口中的“主子nainai”,有些事儿,针过得来线过得去就算过了,说话总是这么Yin阳怪气儿,做事总是那么嚣张跋扈,待人又那么刻薄无礼,有个什么意思?
恶主纵刁奴,也难怪了,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见玉裳还不依不饶,她灵机一动,躬身往门边低声说:“王爷。”
这一声不出则已,一出效果就立竿见影,这几个作威作福的人来不及细看,一个个都紧张起来,噗通一声都跪下了,那玉裳更是正好跪在了丁思若脚边。
先前还吵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声响,玉裳抬头不见乐风,方知道被耍了,涨红了一张脸悻悻起身,怒目圆瞪,瞅着丁思若。
丁思若笑着补充道:“王爷的伞怎么没带走呢?这么大的雪!”
玉裳丢了体面,更觉不忿,但又真怕乐风再回来,只得作罢。
“不该得罪她的。”眼见那些人都走了,四儿这才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她这人又小气又记仇,肯定得找机会为难你。”
杞人忧天从来不是丁思若的风格,事情若还没到眼前,又什么可Cao心的?不说别的,就赶着到处找东西吃,昨天晚上就没吃饱,今天早上这么一通折腾,更是饥肠辘辘。
乐风素来不吃零食,屋里没什么可吃的,四儿应了她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从怀里摸出两个饼子。
这品相这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丁思若分给她一半儿她不要,就自己一个人全吃了,两个冻得满脸通红的人,从乐风房中撤出火盆,坐在下人房中烤火取暖,丁思若披着四儿的被子,四儿就一直因为早上房中的事唉声叹气。
雪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
“胭脂姑娘在吗?四儿?”有个暖暖的声儿在院子里头喊。
第13章 寒竹闲居(下)
院子正中央站着个高高瘦瘦的俏媳妇儿,穿了个厚实的短袄,嘴里呵着热气,一瞧见丁思若,便笑开了,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一对儿虎牙很是可爱。
“四儿,怎么半天不应呢!”她娇嗔着抱怨了一声,也站到廊下来,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丁思若,嘴里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