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之就爱看贺开凡吃瘪。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语气很轻松地回了句:“OK,我去找她,你回家歇着吧。”
    “你能找到她?”
    贺开凡不太确定地问,白希之知道她看不见,但还是不由得耸了耸肩:“总能找到的。”
    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
    挂了电话后白希之也不着急,她慢悠悠地冲了个澡洗刷去酒气,然后换了身衣服,走之前给沫宝铲了屎,捏着鼻子扔了垃圾,本想开车,但想了想还是扫了辆共享单车。
    半路出岔子可不好,虽然白希之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清醒了,但这种事可说不好。
    白希之家在的小区离学校不是很近,白希之骑了好一会才到,幸好她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只是出了些汗。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司水大学的北门——这里的墙没修高,上次沈石渍也是从这里翻进去的。
    ——不过,白希之个子高,她翻得要更加漂亮一些。
    白希之下来后抖落了一下泥土,然后就大摇大摆地来到烹饪教室所在的教学楼旁——北门离这里最近,而北门晚上不开,所以她才会选择直接翻过来。
    这栋楼一般不会锁门,进去以后楼道里寂静得几乎什么都听不见,只有白希之自己的脚步声。
    白希之上了楼,她的步伐轻下来,变得蹑手蹑脚的。
    烹饪教室的门紧闭,她站在门前,想了想,然后嘴角莫名勾了起来。
    三、二、一……
    “——哟!”
    门被唰的打开,同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以及一本飞出的美食杂志,正好砸在白希之的脑门儿上。
    “邵沫!是我!是我!”
    杂志接二连三飞出,白希之摆着手向后退去,教室里那人明明听见了白希之的话,却还是扔出了手里最后一本杂志,然后她气喘吁吁地说:“白希之!你就不会先敲门吗?!”
    白希之揉揉额头,然后极其无奈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杂志。
    “拜托,谁知道你真的在这啊?”
    虽然八九不离十啦,白希之对此总是胸有成竹。
    “……白希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追踪软件?”
    白希之把杂志摞好放在桌上,她抬起头,看见月光下的邵沫站在窗边——看来她本来是坐在窗台上的,现在还维持着刚才那个颇具警惕性的姿势,抵着窗户。
    “就不能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你?”
    骗子。
    邵沫很不爽地瞪了她一眼,她真的觉得白希之暗地里使了什么技俩,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被她找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你偶尔会在没人的时候来这,我都知道的。你走了以后会把门都锁好。我可从来都不锁门。”
    不仅门都锁好了,本来有些杂乱的教室也会被收拾得更加干净。邵沫有点洁癖,白希之也是知道的。
    “欸,邵沫。”
    白希之不再前进,她就站在门口,看着教室那一侧的邵沫。
    “这里是新的世界尽头吗?”
    邵沫一怔,她小声说:“你还记得啊。”
    白希之当然记得。那是小学的时候,邵沫和她说过的话。
    彼时邵沫总会在午休的时候莫名其妙失踪,有一次老师要找她,就拜托和她很要好的白希之去找。
    这对白希之来说是拿手好事,玩捉迷藏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找到邵沫的人。
    她很快就在学校的美术教室里找到了邵沫,就她一个,趴在那睡觉。
    白希之觉得好玩,没有叫醒她,反而拿来一块画板开始画画。
    后来上课铃响,邵沫醒来后臭着一张脸抱怨她为什么不叫自己起来,白希之还在完善画上的最后一笔。
    她边画边问:你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地方?
    邵沫——那个大家眼里的好孩子,乖学生。她想了想说:我就是想要这么一个地方。只有我自己的地方,谁都不在,也不用应付任何人,我可以做一个绝对真实的坏孩子。
    而白希之的炭笔一顿,她扬起一边眉毛说:你在我面前挺坏的啊。
    邵沫对着她一笑,虽然是很稚嫩的笑容,但也带着点恶作剧般的感觉。
    “所以,你是我的共犯嘛。”
    在这个世界尽头,我们都绝对真实。在你我面前,我们也不曾掩饰。
    所以,在这里就算一直沉默也不会怎样,沉默反而是这里的常态,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态度与目光。
    ——只有,白希之和邵沫。
    在这片沉默中,白希之很随便地坐在了讲台上,她背对着邵沫,邵沫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过了一会,邵沫的声音小声响起:“……白希之,贺开凡和我表白了。”
    白希之没有说话。
    邵沫于是就明白了:“噢,你已经知道了。”
她继续说:“所以你当时警告我,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