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红下了决心。
    「那你儿子怎么办?」
    我知道她唯一关心的就是孩子。
    实际上,付红去当「砂女」,就是为了帮她儿子赚钢琴课的学费。
    「儿子一定要跟我,我不能让他留在那个家里受委屈。」
    「好,先吃饭,先吃饭,菜都冷了。」
    周小玲的老公赶紧说。
    吃完饭我们三个女人离开773厂的家属院,往付红家走,她原来是川棉一厂的「纱妹儿」,住得离这里不远。
    「要不要多叫几个人?」
    我提出。
    付红却说:「我们是去讲道理的,没必要跟他动手,讲不通就报警。」
    「对,我们报警。」
    周小玲说。
    走了约二十分钟,到了川棉一厂的宿舍,付红的老公正坐在客厅里喝酒。
    「你还有脸回家?」
    看见付红来了,他站起身,凶巴巴的吼。
    「你坐下,不要大声跟我们说话。」
    周小玲呵斥道。
    「付红,你看你交的这些狐朋狗友。」
    我反驳:「你不要乱说,这没有坏人。」
    「好,好,你们想干嘛?」
    男人又问。
    「你今天去舞厅闹事,是什么意思,不想过了?」
    付红冷静的问道。
    「我,我没有。」
    「没有闹事,还是没有不想过。」
    付红追问。
    男人抱怨:「没有不想过,就是不想你去干那事,真的丢脸。」
    「你要脸,咋不见你挣点钱回来?」
    周小玲说。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付红却说:「你不要发火,她说得对,你下岗以后去当保安,一个月就400块钱,我不去舞厅,这个家怎么过下去,儿子要学费,你爸妈要生活费,你还要买酒喝。」
    「我可以戒酒。」
    「这不是你戒酒就能解决的。」
    「这么说,你非去不可了?」
    「嗯,人人都去,就偏偏我付红去不得么。」
    「唉。」
    男人无奈的叹气。
    「大哥,你不要这样,这不是我们的错,是厂子不要我们了,大家都没办法。」
    我看他自责的样子,不忍安慰。
    「阿红,我,我没本事,对不起你啊。」
    男人蓦的哭了。
    「老公,你不要这样。」
    付红心软了,过去抱住他。
    「我担心你,我怕你在舞厅被人欺负了。」
    男人哭着说。
    付红不说话了,当「砂女」
    就是要被男人占便宜的,女人的命,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苦!「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付红的,你让她跟我一起,保证没人会欺负她。」
    周小玲说。
    我们俩在付红家坐了一会,等他老公平复情绪,付红叫他儿子给我们弹了几首曲子。
    「这钢琴不便宜吧?」
    「8500块,老师说他有天赋,咬牙买的,只要他能练出来,就值得。」
    付红说起儿子,显得很自豪。
    八千多人民币,当工人一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真舍得,我心想。
    付红只比我大一岁,但她十九岁就跟她男人结婚了,今年孩子刚上小学,6岁的小男孩,弹起琴倒是像模像样。
    等时间晚了,付红送我们出厂区。
    周小玲对付红说:「阿红,我有个建议,如果你听了觉得不好,就当我没说。」
    「什么?先说来听听。」
    「我下个月就不去舞厅了。」
    「你找到新工作了?」
    我奇怪的问,周小玲几乎每天去陪舞,根本见她去过职介所呀。
    「我打算去彭山那的一个娱乐城坐台,我有朋友在那边上班,一个月能挣三千多。」
    「小玲,付红有家室的,你干嘛拉她下水!」
    她的话让我很惊讶。
    如果说「砂女」
    还有一层遮羞布,那「坐台小姐」
    完全就是卖身了。
    「冰冰,你别插嘴。」
    周小玲不满的说。
    「我,我再想想。」
    付红有些犹豫。
    「你看,我们就在那儿做三个月,十二月之前就回来,这么几个月就能挣一年的钱,你也有时间陪儿子了。」
    周小玲劝道。
    「那我怎么跟老公交代。」
    「不用说那么细,就说去开发区当服务员,你这样陪舞,什么时候能挣够钱?」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八月七号,立秋那天出发,你要是想通了,那天就来城东客运中心跟我碰面,冰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