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心头一跳,压抑住眼底讶然,面上不动声色,抬眸直视。
    “若想为殿下分忧,自然当知天下事。”
    “…是啊,又受教了,凌大人。”
    陈默贤略微沉yin,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侧身作揖,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陈大人,告辞。”
    凌烟抬脚欲走。
    “来日方长,同为殿下之人,今后还请凌大人不吝赐教。”
    说什么殿下之人?这人脸真大!凌烟默默加快了脚步,再听到陈默贤说的任何话,她怕被气到折寿。
    今年除却定下了太女婚事之外,顾朝还有一件大事,便是顾帝的四十大寿。
    若不是去年雪灾耽搁,大内御府早该准备了起来,如今却是与太女大婚赶在一起,直忙得六尚宫人叫苦不迭。
    清河王顾扬也因着大寿被宣召入京,在面见顾帝之后,她就直奔东宫而来,迫不及待地向顾重述思念之情,也顺带庆贺大婚之事。
    “没想到我才去了不到一年,转眼间王姐便要大婚了。也不知是怎样的美男子,迷了王姐的眼。”
    殿内,顾扬与顾重相对而坐,中间是一晶莹剔透的玉石棋盘,二人执棋对弈,闲隙间随意闲谈两句。
    凌烟坐于一旁,她本是来与顾重禀报东宫杂事,恰巧遇到顾扬来访,就被一同留下了。
    “你没见过?”顾重凝声反问。
    “只听闻是去年恩科的状元,一介寒门子,因破获刺杀王姐一案而声名大噪,扬还在京时状元郎又未曾上殿,哪里得见?”
    “……”
    “二殿下却是之前见过的。”
    顾重埋头思索棋路,一时未曾接话,凌烟见此便直接代答了。
    “哦?何时?”顾扬抚掌惊奇。
    “两位殿下共臣出宫那一日。”
    “却道如何这名字怎如此耳熟,未料想竟曾有过一面之缘。姻缘姻缘,王姐,这莫不是就是月老所牵的红线?”顾扬展颜笑道。
    一旁凌烟本提着青花瓷壶冲倒茶水的手微微一抖,撒了少许茶水在案上。
    “莫要胡言乱语。”
    顾重眼睛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呵斥道。
    “…王姐与太傅都不见喜色,莫不是此人…”
    后知后觉的顾扬总算察觉出一丝怪异来,眼下的两人都太过淡然,丝毫没有太女大婚觅得良人的喜悦。
    “你总是一天天胡思乱想,不下了。”
    顾重突然毫无预兆地推翻了棋盘。
    “…王姐,你当真不是因为快要输了,故意如此?”
    顾扬瞪大了桃花眼,一脸谴责地看着顾重。
    “孤岂是那种人?怎感觉一年未见,你这性子比以往却是跳脱了许多?”
    顾重义正言辞,还倒打一耙。
    “封地磨人,扬若还是先前那方正的性子,可不得被折腾死。”
    顾扬满是沧桑。
    “行了,你在孤宫里呆得时间也够长了,快回你自己宫里去,孤还要公务要处置。”
    顾重开始挥袖赶人,也将刚刚的话题轻轻揭过。
    “臣送二殿下。”
    凌烟从善如流地站起身。顾扬只能郁闷委屈地跟着离开东宫。
    “太傅为何不再住宫里了?”
    可能寻摸着不能一直沉闷下去,路上顾扬主动挑起了话题。
    “殿下即将大婚,臣也有了实职官身,不止是背着太傅的虚职,再长住宫里着实不合适,况且家中父母亲也甚是想念。”
    凌烟拿出了那套应付顾帝的说辞。
    “的确,父皇将太傅拘在宫中三年,是时候该还给御史大夫了。”
    顾扬点头称是。
    “那边可是,王姐未来的夫婿?”
    顾扬指向前方,凌烟感觉头开始痛了。
    “二殿下,还请不要与陈大人走得太近。”
    犹豫再三,还是作劝了一句。
    虽然如今顾扬没有撬自家王姐墙角的迹象,但是原先的剧情中到底是走到了骨rou相残的地步,其间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此人是有什么问题么?本王见王姐与太傅对他都避而不谈,实在怪异。”
    顾扬并非是真正的傻白甜,在殿内顾重打断了话题,明显是不想提及,顾扬只能转而来问凌烟。
    “二殿下若想知晓,只管向殿下请教。”
    凌烟含糊其词,将锅又扣向了顾重。
    “是本王失策了,太傅从来都是回护王姐的,罢了,王姐既然不想我知晓,必定有她的考虑,何必给她徒增烦恼。”
    顾扬倒是想得开,也是真心实意地听顾重的话,回护之意比之凌烟也不遑多让。
    “王爷,凌大人。”
    说话间,陈默贤已来到近处,俯身向顾扬行礼。
    顾扬端起王爷架子,记着凌烟刚刚话语,只不冷不淡地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