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的铜质香炉上雕刻着奢靡至极的皇宫夜宴图,仿佛能看见昔日帝王殿阁内,螓首蛾眉的舞姬把宽广的衣袖飞舞得如同铺洒纷扬的云霞,身上环佩玲玲,随着舞姿叮当作响。燃着的檀香袅袅而出,在偌大的宫殿里里慢慢散开,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有含苞吐蕊的花枝,三三两两地挤出深红色的宫墙,重重宫墙里,是天底下最高贵,最莫测的地方。容瑜撑着脑袋,盯着冉冉升起的青烟出了神,他想,那把龙椅应该是他的。总有一天,他会把广陵,把整个天下,踩在脚底下。而定国公府和容珩一个是掌控不住的势力,一个是以后可能和自己争皇位的人——那便早些毁掉吧。
容瑜又想到那个他找人放在容珩身上的玉佩,又想到他那跋扈的小伴读不分青红皂白地揍了容珩一顿,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复又瞌上双目——真是傻得可爱。至于这个小公子容瑜想了想少年勾人心魄的脸——虽然是个跋扈的性子,但若是国公府倒了,自己并不介意收了他。
【容瑜好感度上升至25】
【迟昀:卧槽这是什么鬼?】
【12138:应该是患者的某种潜在人格。】
【迟昀:恨意值呢】
【12138:潜在人格不算是目标不显示恨意值。】
迟昀从那天给目标送完药,加了10点好感度后,就决定每天都去容珩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即使好感度还是负数,但是总比没有好。但是送了这么久的药,他就算伤还没好,也差不多结痂了等他伤好了自己该用什么理由去找他呢,迟昀看着窗外的小雨,叹了口气。
【12138:这几天你放假而已,反正到时候上学还是要碰见的。】
【迟昀:哦,对。给我拿个药,去看我们小目标了。】
风串起窗檐上滴滴答答的雨声,像舞姬身上泠泠作响的环佩。容珩伸手推开窗,看见空无一人的庭院时,他垂下眸子掩去一闪而过的失望。等容珩意识到自己在失落什么的时候,他烦躁地关上了窗。那个嚣张跋扈的公子,从那次给他送了药以后,每一天都会来,可是今天却不见踪影。容珩摇了摇头,把那丝隐隐约约的期盼挥出了脑海,他怎么可能期待他来。
自己是发了什么疯,不过是一连几日给自己送药罢了不来也正常,期待人家来看他做什么。
【12138:容珩刚才推窗子没看见你,估计挺失望的。】
【迟昀:不急,晾他一会儿。】
【12138:嗤。】
【迟昀:你没看现在好感度都-20了吗朋友。】
12138好像找不到话反驳,半晌,才挤出一句【婊里婊气的。】
等这个世界完了,我真的会举报你的。
【12138:到了,记得别。】
连绵几日的春雨,让刚刚开了满树的桃花又凋零了下去,只余下几丝残红,隐在浓墨重彩的暗绿里。冉烨撑着把三十六骨油纸伞向凌云榭走去,伞柄与骨架衬得他的手有些苍白,侧侧望去,竟泛出些温润的光泽。雨丝裹挟着细细碎碎的花瓣,淅淅沥沥地敲在天青色的伞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迟昀拿出十成十的纨绔架子,毫不留情地用脚踹了几下门。
容珩打开门看见那个华服公子的时候,眼中闪过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从屋檐上纷纷而下的雨滴割开了氤氲的,仿佛给世间万物罩上了一层白纱的雨幕,把地面的颜色晕染地深浅不一。而那一瞬间,容珩的面前,好像只剩下了这个脸上带着些轻蔑的笑的,不可一世的小公子。
【容珩好感度提高至-10,恨意值0】
仿佛等得有些久了,冉烨有些不耐,“怎么,伤还没好?开个门都磨蹭成这样。”随即,把手里握着的伤药扔进容珩怀里,“我都不稀得用,给你。”然后不等主人同意,反客为主地进屋坐下了。
容珩脸上的淤青已经下去了,冉烨有些想知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看着面前捏着药瓶的少年,冉烨有点不耐烦,“上药啊,看着我做什么?等我给你上?”
少年犹豫了一下,脱掉了上衣。苍白的皮肤恍若月光打在玉石上,横陈着几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几处结了痂的擦伤和淤青。
原主这个熊孩子打人居然用鞭子。
冉烨一愣,那枚玉佩是他娘亲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他自然是极为在意那枚玉佩的。可是现在最疼爱他的娘亲不在了。那天他找不到玉佩时,三皇子和他说,好像在容珩身上看见了类似的玉佩。他记得那天,他闯进容珩的凌云榭,搜到了玉佩,然后二话不说地揍了容珩一顿。他本意是想给容珩个教训,却没想到少年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迟昀:令人窒息,冉烨打他他也不反抗一下的。】
【12138:虽然是皇子,但他得罪不起国公府啊。傻。】
【迟昀:闭嘴。】
【迟昀:而且他居然真的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我就是说说。】
【12138:不脱等你再揍他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