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不。民妇姜竹,见过见过三皇子。”先开口的是妇人,她抬起头,被岁月侵蚀的脸上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美艳的影子。
葛越看着妇人的脸,皱了皱眉。
姜竹的脸和容珩有几分相似。
“本宫听说,你是姜兰的妹妹。”容瑜看着妇人,缓缓开口道,语气笃定。
姜兰葛越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了这个快要被遗忘的名字,那是容珩的母亲。
妇人额角的冷汗滴落在地毯上,氤氲出一小块水渍。
和所有最恶俗的民间话本一样,贫苦的人家生出了一对容色倾城的姐妹,却只能卖去乐坊当歌姬舞姬。姜氏姐妹从懂事起就在乐坊里,倾城绝艳的面容让她们饱受其它乐坊姐妹的白眼和油腻男子的猥亵。
姜竹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宫中出来选人的司乐,带着姜兰进了宫,想要挣一个好些的生活。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姬们飞舞的衣袖彼此交织,皇帝只是一眼,便看见了台下拨弄着乐器的佳人。
新得宠的姜兰住进了凌云榭,点了妹妹姜竹在身边侍奉。姜竹一心陪着姐姐,也从来没有生出过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
直到有一天,姜兰的凌云榭被一个叫做李岩的少将军频频出入。刚毅俊俏的青年出身世家,举手投足间全是贵气,却颇为温柔体贴。每次去找姜兰的时候,还会顺带给姜竹带些小礼物,他告诉姜兰那叫爱屋及乌。
可是又哪有姑娘能抵抗得了温柔体贴的俊俏公子每天送自己小物件,姜竹一颗心全掉到了李岩身上,却只能看着自己已经是皇帝嫔妃的姐姐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举案齐眉。好像所有的好运都降临在姐姐的身上,姜竹怎么能甘心。
话本里面,想要害人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好人最终家庭圆满,平安顺遂。可是生活又哪里会和话本里一样。姜竹满意地看着皇后按着自己的意思,用偷情的事情威胁姜兰,划花了她的脸,让她再也没有能力争宠。又告诉李岩,皇后怀疑姜兰祸乱宫闱,姜兰拖自己传话给他,让他们不要再相见。
怀上了李岩孩子的姜兰,却再也没有等到过李岩。她拼尽全力留下了孩子,自己却撒手人寰。
似是良心不安,姜竹瞒下了孩子不是皇室血脉的事实,离开了皇宫,销声匿迹。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辗转多年后,当年与姜竹交恶的宫女,终是成了容瑜宫里的老嬷嬷。
当年容珩被冉烨鞭打后,肩上不起眼的小朱砂,慢慢地和对容珩百般照拂的李岩,广陵李氏身上的朱砂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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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竹没想到容瑜会问这个,她僵了僵,随即抖得更厉害了。她看着一旁几案上的刑具,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过往交代得清清楚楚。
容瑜看着因为那枚朱砂,自己这些年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刚想开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穿着夜行衣的男人闪了进来,在容瑜耳边说了句什么。
“阿烨,真的是这么说的?”容瑜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男人匍匐在地上,“殿下恕罪,属下去的时候容珩在外面,因为害怕被察觉,所以等容珩离开了属下才凑近听只听见了这句话。”
“下去吧。”容瑜揉了揉额角。
“呵.”他自嘲地笑了笑,轻声呢喃道:“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姜竹无力地倒在地上,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葛越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似乎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把旧事都说了也还是要死的,殿下不过只是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罢了。”葛越含着笑,轻声对着死不瞑目的妇人道。
又清又冷,没有半丝温度的日光绕过雕花窗棱,从窗格中洒进寝殿。容珩倚在贵妃榻上,揉了揉太阳xue。
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他一星半点都不想去相信。可是手指上的牙印却告诉他,昨天晚上他听见的,都是真的。]
“殿下,冉公子在外面。”宫人看容瑜的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通传道。
容珩刚想说“让他回去吧”,就看见一个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冉烨挥了挥手,手心朝内,示意宫人下去。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在心里骂小爷呢?”冉烨看见宫人合上了门,直接顺势倒在了容珩怀里,在他耳畔道:“还是因为昨天晚上被打断了?”
冉烨伸手扣住容珩的手,把手指一根一根挤进男人手指缝里,十指相扣。
容珩顿了顿:“你到底唔!”
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感情。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怀里环着自己的脖子,把唇凑上来主动亲吻自己的冉烨。
冉烨感受到了容珩的走神,不满地拧了一把他的腰,伸出舌头想要撬开容珩合在一起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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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反客为主地吸吮着冉烨的舌尖。带着浓烈的占有欲侵占着口腔里每一处地方,和以往每一个温柔的吻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