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川被林薇薇的电话叫到了公司,有一个客户原本定在晚上和李言川谈生意,因为临时有事,要把时间推到中午。
李言川匆匆赶回办公室,拿了合同和资料,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打开了酒柜又随手拿了一瓶红酒。
办公室里的摆设一尘不变,李言川没有添置任何东西,也没有扔掉任何东西,所有的东西都还是方浓亲手布置的。
“李总真是年轻有为,久仰了。”客户和青年握了手,看向桌上的红酒,“这是什么酒,我还没见过。”
“唔,也是别人送的,说是珍藏了许久的好酒。”青年拿着开瓶器,尖锐的钻头一点一点钉进软木塞子里,醇厚的酒香顺着缝隙缓缓地溢了出来,“听说您喜欢品酒,我先帮您打开醒一醒,过一会儿您尝尝看怎么样。”
红酒被放在一边,青年拿起开瓶器,用手把软木塞子拧了下来。软木塞三百六十度转着圈,突然,一行刻在木塞侧面的小字印入了青年眼里。
电视上摔得血rou模糊的父亲、没有休止的追债、破烂的出租屋、死不瞑目的母亲和碎了满地的酒瓶。
木塞上刻着的小字恶意地撩开时光一角,记忆像chao水一样纷涌而来,把青年带回了十年前那个噩梦般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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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很不错,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客户提笔在合同上签了名,他伸出手,“李总?”
“啊,合作愉快。”客户带着疑问的语气把青年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扯出一个稍微有些僵硬的笑,伸出手握住了客户的手。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格洒进餐厅,李言川看着窗外客户离去的背影,才惊觉已经快到夏天了,而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像被从记忆里抽掉了似的,前些日子还光秃秃的树干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满了翠绿的叶子,正随着微风摇摆着枝叶。好像从严冬到初夏只不过是瞬息之间。
根本没有发售过,是曾经自己父亲的公司即将要新推出的酒,却在推出之前被纷纷撤资。
那么方浓是怎么会有这种酒的?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开着车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医疗器械都关好放回了原位,病房里空荡荡的,甚至连早上他放在床头的花束都不见了。
方浓走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和焦躁直冲心头,青年伸手抓起旁边路过的护士的衣领,把护士按在墙上,咬着牙问道:“他人呢?”
面前面容Jing致的青年眼睛有些发红,连带着整张好看的脸都有些扭曲,被按在墙上的护士战战兢兢道:“他他上午醒了,联系了一位姓陶的先生把他接走了”
刚才的戾气和蛮力似乎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李言川放下护士的领子,歪歪斜斜地靠着墙,近乎脱力地顺着墙蹲在地上。他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朝一旁受了惊的小护士笑了笑,“吓到你了吧,抱歉。”他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鼻音,“你去忙吧,刚才对不起。”
是我自作多情了,方先生。
我以为你愿意舍身救我,至少是对我有一些感情的。
可你还是离开了,走得远远的,一刻都不想多呆。
李言川站起身走到窗前,有些颓然的笑了。
走吧,这次你真的自由了。
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阳光穿过窗外浩如烟海的蓝花楹洒进青年漂亮的眼睛里,把棕色的眼眸映成深金色,却再也照不进心里。
燕都的蓝花楹开了,大街小巷的地上全是浅紫色的花瓣,淡紫色的花丛丛簇簇地开了满树。
方浓打开车窗,被风吹落的浅紫随着风飘进车里,落在他的手掌心。
陶知书从后视镜里看着方浓,“方先生还好吗?”
他有些奇怪,方浓离开李言川应当是开心的,可是看起来为什么闷闷不乐。
“很好,不用担心。”方浓笑了笑,“帮我租一套公寓吧,就在我以前住的那里。”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牵强的戏谑,“你工作室股份有我一份,我的分红应该住得起那种公寓吧?”
方浓拒绝陶知书之后给了他一笔资金,想让他自己去创业。留在方氏做秘书太埋没他了。
舍不下。
方浓心里默默过了一遍这三个字,他确实舍不下李言川,所以才想住的离以前的地方近一些。
可是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甚至连相识都是错。
我离开了,你才会遇见更适合你的人。
至于我,看着你好就够了。
“言川,这个是陶先生公司最近的动态。”林薇薇把手上的资料递给青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陶知书的近况。
“我最近签了一笔合同,交税上税的账你交给他们做吧。”他随手点了点桌上新签的合同。
方氏自己就有很多会计师,为什么要去外面找呢。林薇薇心下诧异,却还是应了声,抱着文件离开了。
等林薇薇走了,青年的目光才重新回到电脑上。屏幕是方浓和他从前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