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指针转过12,钟摆碰撞在一起,发出低沉绵长的哀鸣。
门锁被“咔”一声打开了,李言川回头看向大门,也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方浓和从前一点都没变。
他手里拎着一盒蛋糕,明亮好看的星眸看向客厅里喝着酒的青年,微微一愣,随即走上前去拿走青年手里没喝完的酒,“怎么学会喝酒了生日快乐。”
方浓没想到这个时候青年还醒着,他本想趁青年睡着,把蛋糕放下就走的,却被抓了个现行。
青年没有说话,他伸手拿起一旁冰冷的枪械,抵着方浓的心口,“当初,是这把枪逼死我父亲的吗,方先生?”
方浓看见那把枪,怔愣了片刻,随即轻松地笑了。
他瞒了十年不愿意让李言川知道的事,还是被知道了。却像是心口的一块大石陡然落地,叫他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每天揣揣不安,害怕他发现这些了。
沉沉的夜色里,男人嘴角的笑却像明晃晃的刺刀,狠狠地刺痛了李言川的双眼。他抵枪在男人心口手用了几分力,戳得方浓生疼,青年的声音里带着些恳求和哭腔,“是不是,方浓你说啊,是不是你?!”
否认啊,否认我。
你说不是我也会信的,求求你,否认我。
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是我。”方浓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千斤巨石,把李言川原就起伏不定的心,砸进了万丈深渊里。
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
你说不是你,我也会信的
可是,你说是你。
我还能怎么继续骗自己。
【李言川好感度100,恨意值上升至100,请在三天内脱离该世界。】
【迟昀:痛觉屏蔽准备好了?】
【12138:好了。】
“你他妈收养我就是愧疚,对吗。”青年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温热的泪珠顺着线条流畅的下巴滴到硬木地板上,发出极轻的“啪嗒”声,“对我的所有的好,所有的在意,都是因为愧疚,是吗”
“我恨你,方浓,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青年的声音又放轻了下来,他话还没说完,唇就被男人堵住了。
温热的唇贴在青年微凉的唇瓣上,醇厚的酒气在两人口腔间流转,方浓主动地伸出舌头和青年的舌尖纠缠。
李言川还没说完的话,也一起被堵在了喉咙里。
我也爱你,方浓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
即使隔着血海深仇,也爱。
“恨我吧,恨总比爱长。”方浓放开青年的唇瓣,贴着他的唇角轻轻呢喃道。男人声音里带着笑意,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嘴里被自己的泪弄得有些苦涩,他伸手抓住青年持枪的手,往自己心口重重一顶,修长的手指压着青年的手,按下了扳机,“你报仇了”
方浓听着耳际的巨响,心口的巨痛让他分不清是心里疼,还是皮rou疼。
都结束了。
欠你的,也还你了。
他闭上眼,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耳际青年的叫喊声也渐渐模糊了,终于世界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里。
他最后叫了一声青年。
他说,小萝卜头。
飘渺嘶哑的嗓音划破了时光,把窗外黑沉沉的长夜变成了十年前骄阳似火的午后。
那个带着丁香花气的盛夏,眉眼带笑的俊美青年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了小少年的世界里,他笑眯眯地摸着少年柔软的头发,道:“小萝卜头,愿不愿意和哥哥回去?”
李言川颤抖着手抱住男人,用手指按压住他不停流血的心口,他想,结局好像一开始就被写好了。十二岁的他失去了双亲,二十二岁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如果能够再重来一次,就不要再遇见了。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
救护车和警车赶到的时候,时间和空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李言川怀里抱着男人,一动不动。
医生看见掉在地上的手枪和地板上大朵大朵的血花,手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挪步到青年面前,从他怀里抱住浑身是血的男人,放在担架上。趁着这个时机,两个警察走上前去把青年的双手按在了背后,以保证他不会暴起伤人。
他们为什么要把方浓接走
好像凝固的时间终于开始流动,青年死气沉沉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他看见自己的爱人被放到了担架上,蒙住了白布,猛地挣脱了身后按着他的警察,扑到担架前。给方浓盖上白布的医生被李言川推开,他揪住医生的衣领,手上略微有些干涸的鲜血把医生的白大褂染成浅红色,“你他妈怎么做事的,好端端给人盖白布!”
一旁小护士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他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才盖”
?
“你闭嘴!”青年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俯身抱起方浓,“醒醒,方先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