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至把车停在停车场里,却迟迟没有下车。他侧头在衣服上闻了闻,确定了没有烟酒味才下车。
明明下午才和阮明珏争吵过,现在看见他给自己发的消息,却又巴巴地赶来。
罢了,对方是阮明珏,他愿意适当地服软。
阮明珏嘴角天生有些向下压,一张脸显得不苟言笑又禁欲,他靠在椅子上看着脚步匆忙的人,少见地笑了笑,“这么晚,没打扰你吧。”
谢至拉开椅子坐到阮明珏对面,“怎么会,你怎么这么晚赶回来?”男人眼里的宠溺和爱恋几乎要把阮明珏淹没,“被你打扰,我求之不得。”
从他听说谢至开了娱乐公司回国起,到现在,谢至对他一直都是体贴入微,也让阮明珏更加肯定了谢至对他旧情难却的事实。甚至他听说谢至在他回来前谈过几个男朋友,几乎每个人都和他长得有些相似。
阮明珏有些得意地想着,谢至即使是谈恋爱,都要找他的替身。而这个多少男人女人趋之若鹜的人,早就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掌心里。谢至温柔的声线和眼里的宠爱,都只给了他一个人。
平心而论,谢至的态度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对谢至也的确还存在着一些感情。可是如果和谢至复合,就代表着要放弃和外面的一众追求者的暧昧,亲手断了自己的桃花。阮明珏并不打算这么做,他沉迷于一边享受着和爱慕者们暧昧的关系,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谢至对他的好的感觉。
“是啊,拍完戏就赶回来了。”阮明珏举起手里地酒杯,朝谢至微微碰了碰,“下午惹你不开心了,赶回来给你道歉。”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下午的事情原本就是我没有提前和你说。”谢至喝了口酒,“应该是我给你道歉才对,是我疏忽。”
华锐手上有一部大投资的新电影,谢至原本是定了阮明珏当男一的,可是为了不让黑子说阮明珏走后门托关系,他还特地往外放了试镜的消息。而在外地拍戏的阮明珏收到消息就打电话给谢至询问,以为他是说话不算数,要找一个比自己更适合演男一角色的人。
“你不必这么为我着想,谢至。”他放下酒杯,敛了笑容,定定地看着谢至道,“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谢至一愣,没想到阮明珏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随即他露出一个笑,“我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我重新追你。”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失望或是难过,一如既往地温柔,“你知道的,我愿意等。”
阮明珏举起手里的酒杯,想要再喝,却被谢至拉住了手。从男人手上传来的温度烧得他连脸颊都有些发烫,他听见谢至带着笑的声音在他耳侧轻缓道:“别喝了,你心脏本身就不好,这几天又累,身体还要不要了?”
阮明珏有些诧异,因为出国后动过手术,治愈后甚至他自己都要忘记自己曾经有先天心脏病了,可谢至竟然还记得。鬼使神差的,阮明珏并不想告诉谢至自己的病已经好了,“没事,哪有那么脆弱。”
谢至离开的时候时间还早,迟昀索性在奢华的房间里睡了个好觉,他四肢大开地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把谢至给他的房卡放进了口袋。
【12138:说好的上床?】
【迟昀:滚,你就是想看老子的真人钙片。】
【12138: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迟昀:下次谢至再来这个会所的时候告诉我,没有机会打炮就要创造机会打炮,懂?】]
【12138:狗男男,呵。】
迟昀想着谢至那张房卡,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会所是会员制,高级会员在楼上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只要拥有对应的房卡,就可以打开。
天际已经露出了微微的鱼肚白,轻薄的云层聚集在天边,被初生的太阳染成浅红色,像是浸染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破晓时分的寒气还弥散在空气里,渐渐明亮的天幕上,最后一粒星辰也愈发黯淡,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石板的小路被昨夜的滂沱大雨冲洗的干净光滑,连石板间的缝隙中都生出些许苍翠的青苔,一路顺着缝隙蜿蜒进小巷的尽头。两旁斑驳的砖墙刻着时光留下的印记,藤状的植物布满了古老的砖墙,深浅不一的新绿疯狂地交错缠绵着。盛淮南失魂落魄地走在清晨的小巷里,初夏的早晨还有些冷,他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迈着步子朝巷子里破旧的出租屋走去。
狭窄而破旧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厨房,周围摆满了颜料和画布。青年伸手拿出一个钥匙,被打开的抽屉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不算厚实的信封和一张泛黄的画。
“你都不记得我了”他翻过那张画,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在画布背面被涂掉的眼睛上,声音里带着怀念和难以察觉的失落,“也是,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
谢至临别前陌生的眼神犹在眼前,盛淮南伸手摸了摸心口,好像想要借着这个动作把心间的酸涩压下去。
少年时的相遇对于谢至来说只是泛善可陈的一天,他不能要求谢至记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