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电梯门无声滑开,江贤宇的总助陈明抱着一摞厚厚的纸质文件走了进来。文件边缘参差,显然是刚打印整理好,他一只手臂托着文件底部,另一只手还在匆忙地将几页翘起的边角用力压平,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脚步略显急促。
&esp;&esp;轿厢内并非空无一人。沉聿的助理王瑞正半倚着轿厢内壁,低头刷着手机,姿态透着几分随意。听到动静,王瑞立刻收起手机站直身体,脸上瞬间堆起殷勤的笑容:“哟,陈哥!这么晚了还忙呢?真是辛苦!”
&esp;&esp;陈明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王瑞脸上停留了极短暂的一瞬,便移开了,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说话的人。他抱着那摞分量不轻的文件,径直走到轿厢另一侧站定,背脊习惯性地挺得笔直,如同标枪。他目光平视前方跳动的楼层指示灯,再也没有额外的示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冷淡。
&esp;&esp;虽然江总和沉聿是嫡亲的表兄弟,血脉相连,两家关系盘根错节,但陈明和王瑞分别作为两人的助理,关系却远非外人想象的那般熟络,甚至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esp;&esp;陈明出身根正苗红,爷爷是江老爷子的老部下,父亲曾经是江贤宇父亲的秘书,现在升任某省委副书记。而他陈明,更是名校毕业,能力出众,却依然追随江贤宇弃官经商,可以说论忠心比能力,都是江贤宇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esp;&esp;而王瑞的履历则截然不同。他最初只是临时调派给沉聿开车的司机,凭着过人的机灵劲和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步步得到了沉聿的赏识,才被提拔到今天的位置。在陈明眼中,王瑞的晋升轨迹透着一股钻营的气息,说白了,就是靠溜须拍马。王瑞身上那种过于外露的Jing明算计,以及行事作风中偶尔流露的市井气,让陈明本能地保持着距离。王瑞这种人,缺乏底蕴,忠诚度存疑,就像是依附在权力大树上的藤蔓,随时可能因风向而改变姿态,绝对不可信。
&esp;&esp;王瑞自然也不是傻子,陈明的态度他心知肚明。平日里,他倒也识趣,尽量避开与陈明的直接接触,即使平日里见到了,也总是放低姿态,不加吝啬的捧着对方。毕竟陈明这种三代都卖在江家的,搁一百年前,叫家奴呢!在以江家为首的圈子里,谁能拼得过江家的家奴?怪不得,连沉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esp;&esp;但今天,王瑞显然并不识趣。
&esp;&esp;电梯刚刚启动下行,王瑞便打破了沉默。他收起手机,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陈明怀中那摞文件,主动攀谈起来:“哟,这么多文件?现在上上下下不都讲究无纸化办公嘛,效率高还环保。您这个级别的领导,还得亲自抱着这么沉的东西跑上跑下,真是受累啊。”他咂了下嘴,仿佛真心实意地替陈明感到辛苦。
&esp;&esp;文件沉甸甸地压在手臂上,陈明心头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他实在没有兴趣接这种毫无营养的客套话。
&esp;&esp;陈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没有偏移,身体语言清晰地传达出拒绝交流的信号。显然,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esp;&esp;王瑞对这种冷淡早就习以为常,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本就是有意为之。面对陈明的冷脸,他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眼神变得更加大胆,在陈明怀里的文件封面上来回逡巡。当他的视线捕捉到封面上几个清晰的英文字母组合时,陈明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抱着文件的手臂明显绷紧。
&esp;&esp;“啧,外国文件啊……”王瑞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故意咂摸了一下嘴,粗糙的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国外的技术还是跟不上咱们啊?这还得靠传真传过来?难怪要打印,多麻烦!还是国内好,oa系统多方便,点几下鼠标,文件就搞定了,省时省力。这老外的流程,真是够落后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前凑了半步,脖子微微伸长,似乎想看得更真切些。
&esp;&esp;陈明抱着文件的手臂肌rou下意识地绷紧,他侧过身,将文件封面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体一侧,警告的的目光直刺向王瑞。轿厢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esp;&esp;换做旁人,被这样毫不客气地警告,也该挂不住脸了。但王瑞脸上非但没有半分难堪,反而显出几分委屈和理直气壮:“哎哟,陈哥,您误会了!我是看您抱着这么重的东西,怪辛苦的,纯粹是想搭把手!真的!再说了,这上面弯弯绕绕的洋文,”他指着文件,脸上堆满自嘲的笑,“我瞪眼瞅半天也认不出个‘abc’来,您就是把文件塞我手里,我也看不懂啊!纯粹是想着帮您分担点重量!”本来是偷窥,却叫他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理直气壮。
&esp;&esp;“叮——”
&esp;&esp;一声清脆的提示音适时响起,电梯平稳地停在一楼。大堂明亮的光线瞬间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