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
我没回答,对方又抬高音量唤了我一声:“嘉嘉?”
我猛然回过神,对上林溪写满探究的眼睛。
今天是周末,下午结束了补习班的第一堂课,我陪她趁着午休时间偷跑出来打耳洞。
她嘟囔着问我:“你想什么呢?一天到晚发呆。”
如果是和同龄人的恋爱,我尚且可以和身边的朋友倾吐烦恼。
我整天都在想爸爸,想nainai打来的那通电话。
那天电话后的次日,我们解除隔离,我回了这里,爸爸则是回了老家。
他没说他回去是因为什么,他从不和我解释。
他之前承诺过我他不会再和人结婚。可男人的承诺能永远作数吗?我不知道。
爸爸回老家之后的第二天,祝莹突然来加了我的微信。
她说她从外地看到一条手链很适合我,想送给我当礼物。
我面无表情地熄灭屏幕,没有回复她。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得来的我的联系方式,直觉告诉我,她加我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这个。
离开纹身店前,我忽然停住脚步。
我扭头对林溪说,我也想打。
闻言,她诧异地张大嘴巴:“你不是乖乖女嘛,别被我带坏了啊。”
我冲她笑笑。
和别人无关,我只是想感受疼痛的感觉。
直到那一瞬间的刺痛袭来,忽然令我短暂地忘却了痛苦。在这样的年纪,我找不到宣泄的途径和出口,只能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
原来这样的行为真的能让人上瘾,我真切地发觉,我是恋痛的。
我好像不仅只有身体在发育,而是逐渐在长大的过程中变得更加了解自己。
就像我和爸爸在一起,每一分钟都让我觉得挣扎,我却控制不住地沉沦。
从纹身店里出来,我和林溪照常回到补习班继续上课。
我独自埋头默写单词时,一罐白色的药膏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抬起头,看见一张清秀熟悉的少年面孔。
牧丞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容看起来有些腼腆:“看起来有点红,这是消炎的,擦上会好一点。”
我顿了下,意识到他指的是我的耳钉。
“应该很疼吧但很好看。”
他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藏着痴迷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回我的脸颊上,笑了笑。
我握住那管药膏,冰凉的触感令我不禁蜷缩了下手指,没有说话。
夜晚下课后,司机送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
我对着镜子打量着耳垂许久,打开手机时,却突然看见祝莹在半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像是在赌桌上,墨绿色的绒布,一旁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旁堆迭着金绿相间的筹码。
配文,今天好彩头。
那是爸爸的手表,我认得。他的手我也认得。明明我们在一起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他身上的每一处似乎都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知道我和爸爸之间横着的现实问题太多,我只会控制不住地嫉妒每个能光明正大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祝莹可以和他一起去这种地方,我却不能。
他们会接吻,做爱吗?
我不能想象类似的画面,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痛苦无从宣泄,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我麻木地起身,把晚上刚给爸爸做好的粥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心脏一跳,拿起来看,却是牧丞打来的电话。
那阵难以言说的失望笼罩全身,我接起,只听见他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语气里透着紧张:“纪嘉,你的耳朵好点了吗?没有发炎吧?”
“发炎了。”我慢慢地说,“但你下午给我的药被我弄丢了。”
果不其然,他立刻问,要不要现在再去给我买。
半小时后,牧丞到了楼下,我下楼时,他就坐在花坛边上,好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知道他家里只是普通的小康家庭,和大多数学校里的同学一样。这里太过于豪华了。
他跑得满头大汗,我看着他额前晶莹细密的汗珠,蓦然想起爸爸的汗水。
我们做爱的时候,他成颗的汗珠砸落在我的背脊,低喘声就落在我的耳畔,让我面红心跳。
就在这时,牧丞又红着脸问我,“你家里人”
“我爸爸不在家。”我解释。
我垂眼看向他手里拎着的东西,轻声说:“你帮我吧。”
他的耳根瞬间涨红了,局促地手脚不知该怎么放,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坐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把我耳边的头发拨弄开,用棉签轻轻涂抹,温热陌生的气息喷薄在耳侧,我的心脏却没有半分波动。
我看着他近在迟尺的表情,不禁恍惚地想,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真的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