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内,反反复复都是她痛苦蜷缩的身影。
四肢被约束带束缚,连嘴里的空间都被剥夺,她没办法说话,同时也没办法伤害自己。
这款药相对于之前注射给南钎的要温和很多,不至于让人失去所有理智,但带来的药效也不容小觑。
床单下已经shi个彻底,整个人身上泛起红斑,看得出来她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可大脑神经被反复刺激,晕过去后又会很快醒过来接着忍受。
楚远棋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扶了扶额,觉得头疼。
先不提这边的难以控制,而楚淮被送到医院,情况不算好。
说不清到底该用怎样的感情去面对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楚远棋瞥向角落处蜷缩成一团的比格,它貌似胆子很小,从接过来到现在,始终没敢朝他这里过来半步。
如果楚淮死了,这条狗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楚淮……
——“楚淮就算会死也根本和你脱不掉干系,是你一直忽略他,是你不把他的情绪当回事,他为什么恨我,又为什么痛苦地喜欢我,这都是拜你所赐!”
是这样吗。
拜、他、所、赐。他细细琢磨这四个字,脑海中竟然慢慢浮现楚淮小时候的样子。
因为不喜欢孩子哭闹,最开始还会耐着性子哄,可后来他觉得麻烦,明白只一味娇惯是没用的,索性下次等楚淮扑过来,楚远棋就会后退,再慢慢关上房间的门。
“你应该自己处理好情绪,而不是总要依靠他人。”
“小淮,你能明白吗,我是为你好。”
除此之外,楚远棋也不是会吝啬夸奖的人,可他发现,比起冷漠地对待楚淮,楚淮更害怕的竟然是他的夸奖。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很棒,不是吗?”“你很厉害,已经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很多。”“这个也会做好的,不要担心。”
所以看到在浴缸旁边拿着刀片往手上划的楚淮,楚远棋更加不能理解。
他不明白怎么夸奖也会成为落在楚淮的压力,从此之后,楚远棋对这个孩子再没期待。
他不爱说话,可以。他喜欢画画,可以。他不想插手这些肮脏的事,更是可以。
没人逼着他做事,他却好像始终没走出来。
或许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做错,改变现状的,难道只有重头来过。
他回过神,看见画面中的女生已经长久没有动弹,想必是药效减弱,这时候可以补针了。
——“楚先生。”
耳边仿佛还有她雀跃期待的声音,可很快又被另外一道声音覆盖:
——“不可逆的大脑损伤,会导致痴呆。”
楚远棋闭上眼。
“南钎。”他嘲讽地笑了笑,“你果然是来折磨我的。”
……
湖面的水波皱起,不远处有鸟雀相争的声音来来去去,阳光有些烫,它落在眼皮,带着轻微的刺痛。
李轻轻坐在轮椅上,身上宽大的病号服裹着瘦弱的身子,但难掩里面大大小小的淤青,脆弱的皮肤伤痕密布,她额头上还敷着纱布,垂下的眼里没有情绪,木然地看向湖中的倒影。
来来回回不知被打了多少针,身上全是针孔注射过后的痕迹,后来她被放开,但已经分不清疼痛和舒爽的区别,只能靠自虐来找寻心理的平衡。
最后两针是楚远棋亲自打的。
他说他不想把他们的关系逼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不求他,没关系,就这样算了。
她那时没有力气地倒在角落,而他说完后,抓住她的脚踝,往她双腿上各打了一针。
“放心,这不是发情的药,是让你腿废掉的药。”
“如果你再跑出去,我想我没有耐心把你带回来,不如就在轮椅上过一辈子,也好过变成之前落魄的模样,是不是?”
一辈子……
她的思绪飘到不知名地方。
“困了吗?”
后脑被轻轻按了按,李轻轻怔怔地点头,又摇头。
“在这等下吧,我给你再加条毯子。”
李轻轻没回答。
楚远棋看着女生的坐着的背影,他没再讲话,安静地转过身。
没有选择自己去拿,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等毯子被送来的时候,李轻轻还待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过。
如果她有轻生的想法,眼前就是最好的道路。
才刚开始给她腿里打药,完全废掉还要点时间,她现在还能走,能跑,如果她选择跳进湖里,楚远棋会把她救上来,然后关在房间里加大剂量。
只是这么做肯定会让她的身体彻底坏掉,大概会连自己最基本的身体需求都不能解决,不过也好,他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在他面前。
做出的事情只能用更无可挽回的办法弥补,可没关系,从今以后不管是身体,意识,所有的所有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她没有后路。
“还是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