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喜滋滋的撒娇说:“相公,你说,如今这样的世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挨饿,才能过上天天都能吃rou的日子呢?”
他笑着劈完手里的柴,摸摸她不算漂亮但亮得出奇的眼睛,满是温和的说:“我这些日子砍柴攒了不少银子,等出门的时候就给你买rou回来!”
那时候天灾才刚降临,地里颗粒无收,城内外能吃的东西却都被人给挖走了,只剩一片狼藉。这猪rou,终究是买不到了。
然而比天灾更可怕的,却是那无恶不作的安乐侯庞昱。
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直到妻子被蒋完抓走的那晚,他都没能让她吃上一次猪rou。
等人将她送回来时,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郑屠户闭上眼睛,清风吹过眉头,却没抚平他这些年忍辱偷生,眉间那道黝深的沟壑。
襄阳王听他所说,一股深深的悲凉涌上心头,拳头不由自主攒成一团,道:“那庞昱,简直该死!”
包拯虽也同情郑屠户的遭遇,但法不容情,这也不能成为郑屠户残忍杀害蒋芝儿的理由。“这么说来,你是因为杀妻之恨,所以杀了蒋芝儿小姐?”
“不是的……。我……小人……。”郑屠户还是拼命摇头,道:“小人的确收留了那小姐,但我……。我真的记不得杀过她啊!”
“你当然不会记得杀了她了,因为你是在梦中杀的她,可对?”襄阳王总算有了点头绪,打断郑屠户道:“你的确是出于好心,收留逃婚的蒋芝儿。”
“但蒋芝儿小姐不知道你与她父亲的血海深仇,将身份告诉了你。所以你当时内心十分煎熬,断断续续一直回想起从前的事,没想到竟在睡着后梦见了自己的亡妻。”
“加上你常年患有睡着后会起床活动的怪病,所以,你便在梦中,将她杀了。且还跟平常一样,在那个剁rou的时辰,失去意识地把她剁成了rou泥。”
“我……..!”
襄阳王一分析完,堂内气氛顿时沉重起来,郑屠户仿若被人迎面一棒敲醒,实在无话可说,最后终于低头道:“王爷说的不错。”
“小人不记得做过什么了,后来还是文氏上小人这买猪头rou,小人才被喊醒,连自己半梦半醒中,将人头随便包给了她都不记得了……。”
“小人该死……该死啊……”
听着郑屠户后悔不已的哭声,襄阳王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很不是滋味。
虽然郑屠户杀了人,杀人手段也极其残忍,但照这样的情况看来,这也非他本愿。
不然他为何在熟睡后才动手?明明清醒时,也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她的。
蒋完听说包拯他们已经有了眉目,也是一刻不停的赶了过来,刚进衙门,就看见了倒地痛苦的郑屠户,以及面带悲伤的众人。
襄阳王看见蒋完,心里也是一股气憋着,不愿和他搭话。
包拯向来看不上蒋完此人,蒋完来回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公孙策好心,给他大概讲了案子经过。
蒋完听罢顿时老泪纵横,马上便想冲到郑屠户家看看自己可怜的女儿,刚走一步,又回过头来想踹郑屠户,被衙役们拦下了。
蒋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五六个人都只能堪堪压制住他乱摆的四肢,“好你个杀千刀的恶屠!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来砍我啊!为何……。为何要杀我的芝儿……。”
“那你又为何要杀我的妻子!为何要把她带到庞昱那个贼人手中,让她饱受折磨而死?!!”郑屠户见了杀妻仇人,也是急红了眼,马上跳起来想和蒋完扭打在一块,还是张龙赵虎合力,才把他押到一边。
堂上一时鸡飞狗跳,混乱无比。
“够了!”包拯将惊堂木狠狠一敲,勉强止住了发疯似的两人,“公堂之上,岂容尔等胡来!”
“来人,现在便将罪书呈上,令犯人郑屠画招!”
蒋完边哭边笑,吼道:“对!治他的罪!包大人,可别轻饶他!最好给他将十八酷刑全用一遍,然后再处死他!”
“住嘴!”包拯抽出一签,道:“蒋完,本府暂且不治你的罪,是因为你还有更大的罪要判!你的所作所为,本府日后一定好好和你算清!”
“来人,将蒋完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只这二十下子,把刚刚还嘴中叫嚣不停的蒋完打了个横迸,只剩躺在地上哀嚎的劲。
襄阳王心中叫好,对包拯的做法表示一万个赞同。
随着郑屠户的画押招供,蒋芝儿一案,也彻底结案了。
文氏母子与此案并无关联,案件查清后便被包拯派人放了出来。
颜查散这才知道自己那天遇上的慷慨贵人原来竟是襄阳王,见了襄阳王本人,还有些不敢相信。
襄阳王见他在牢里也没被苛刻虐待,整个人不瘦反胖,不由笑道:“颜公子,这下回去可以好好念书,考取功名了。”
颜查散恭恭敬敬的抬手作揖,道:“多谢王爷!颜查散一定不负王爷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