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琳把正厅的门瞧瞧推开一个小缝,向里面望去,只见正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大多数都是一袭黑衣,一看便是凌海派子弟。
正中间站着几个白衣道士,一个道士长身玉立,白衣胜雪,ru白色玉冠上的圆形玉石成色极好,简直能用青翠欲滴形容,不是程仁又是谁?
只是这次程仁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若是从前,冯琳既然被楚少侠抓住,我也便不再追究了,只是这次,他竟然杀了本门师弟宫朗,实在罪无可恕!”
“哦?你怎知是冯琳杀了宫朗?”
“楚掌门,冯琳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他做的事,我是最清楚的,现下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也是八九不离十,还请楚少侠尽快将冯琳交出来,其余事情再做商议也不迟。”
“程掌门,既然你这么了解小师弟,怎么就不能在他屠人满门前阻止他?现在只凭一句了解他就找到我门上要人,是不是太儿戏了?这凌海派再不济,也是关外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您这样,是又想再屠门一次?”
围着的凌海派众门生立刻面色一变,纷纷拿出腰中的武器,眼看便是一场恶战。
“程仁,你好厉害啊!”
冯琳一脚踹开厅门,披着披风,趿拉着鞋,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你说说看,这世上,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嗯?”
程仁仰起头,冷道,
“这话该我对你说吧?”
“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争这些,反正这世间的恶事,统统都是我做的,程大掌门浩然正气,决计做不出着种龌蹉之事…”
程仁不再理他,转身对楚欢说,
“楚掌门,你把冯琳先交给我,也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天下人?”
楚欢冷哼一声,
“他杀的又不是天下人,天下人要个什么交代,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谓天下人的心思?无非是拜火教祖上是个将军,留有一个藏宝图!你们一个两个嘴上说着除恶扬善,心里谁不想去分一杯羹?拿天下人压我,程仁,你们青山派也配?”
程仁身边的年轻人喝道,
“楚欢,你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掌门人,还请自重!”
楚欢不理他,转身对手下人吼道,
“愣着干吗啊?把冯琳给我带下去!”
几人喏喏应着,刚要上前,只见眼前一白,程仁已然轻飘飘落在冯琳身前。
“楚少主,不好意思,这冯琳,我一定是要带走了!”
说罢把冯琳往肩上一扛,便向外飞去。
楚欢哪肯让他飞走,一个鞭子抽了下来,眼看就要碰到程仁,突然听见“叮当”几声,鞭子颓然落地,与鞭子一起落下的,还有金色的莲花暗器。
楚欢抬起头,只见冯琳向他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
“再见。”
楚欢再想追,空中突然升起一团白烟,待到白烟散去,哪还有冯琳的影子。
“给我追!”
楚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在我们楚家公然抢人,别说武林盟主,天王老子也要追回来!”
“大师兄,你就那么想我?”
冯琳吹着口哨,虽然被五花大绑仍然笑yinyin翘脚坐在马车里,
“这也没别人,外面那几个小朋友又听不到,你小声告诉我,宫师兄是不是你杀的?”
程仁冷冷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程仁啊程仁,你都对不起你这个名字,你就说说,你做的事,究竟哪里仁义了?咱就先不说别的,我从前可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哥哥看的,你瞧瞧你呢?是怎么对我的?”
程仁仍然沉默着。
“好好好,你不说话,我话多,所以这都是我活该…可大师兄,我现在都想不明白,你想要当掌门,想要师傅的佩剑,想要我的玉冠,甭管你想要什么,你只要和我说,我统统都能给你,但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
“统统给我…”
程仁喃道,
“冯琳,到头来,还成了你施舍我了?这么些年你对青山派做过什么?要怪,就怪你私人恩怨,非要带着陆离杀人,否则你现在大概已经是掌门人了吧。”
“掌门之位?”
冯琳咬牙道,
“你既然和楚欢说你了解我,就应当知道,我何时在乎过掌门之位,我在乎的是你,是师傅,是师兄弟们,不是该死的名誉、称谓!”
“关键不在于你在不在乎,而在于你能不能得到,汝玉,这世间的道理你我已经在史书上复习过无数遍,你还曾讥讽过那些天真的牺牲品,怎么到了自己,就想不开了?我们都曾说过要把青山派发扬光大,到最后才发现,只有我是真心说这句话的。我自然也把你当过自己的亲弟弟,但青山派百年清誉,我实在不能眼见败在你手里。”
“败在我手里…”
冯琳笑出声来,
“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