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只好又低下头跪在门口。
“姐姐,妹妹们赶着来给您和爷贺喜来了,这可是我们私藏的宝贝,平日里舍不得用,都给您送来了。”说话的女子仪态万千,着水湖色烟波裙,外罩碧蓝色大氅,倭堕髻上堪堪攒着的金步摇,随着女子的走动步步生辉。张扬跋扈的凤尾余光扫向贴身丫鬟,丫鬟机灵的将怀中的锦盒拿出,盒盖打开。
闻声而来的芷澜阻住了女子们前进的脚步,将他们隔在屏风外。苏绣的扇面上一面绣着万里河山,一面绣着滚滚沙漠,都是浩瀚大气的神笔。每一笔都透着绣工之精妙,神韵之灵动,恍如就身在这青山绿水间,感受着每一片土壤的气息;转身又恍如置身在漫天的黄沙中,被那气势磅礴所吸引。
朝夕就隐在这白绢薄透的屏风后,冷睨着这些不速之客。她斜斜地倚在卧榻上,把玩着玉蔻的指甲,她早就听到了他们讲话的声音,没想到司夜离的小妾们这么等不及要上门,她就且看看他们是来找茬还是来挑衅的。
水湖色裙衫的女子眼波流转,滴溜溜的眼珠左右张望,在姚红色的婚房里肆意打量,也不知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见许多用封条贴住的喜字箱子摆得琳琅满目,不动声色拉了拉身旁鹅黄女子的衣衫。鹅黄女子着浅白色翻边大氅,氅襟绣以暗丝坠成的水荷,碧绿盎然间一抹脆嫩的藕白,如一朵出水的芙蓉,端得小家碧玉,玲珑秀美。
鹅衫女子羞怯的低垂着头,状似不经意偷偷瞥了眼房中的摆设,敛眸再不敢多看半眼。
他们以为房中有屏风挡着,旁人很难发现自己眼底流露出的神采。朝夕从屏风的扇面中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皆因这种绣着双面绣的屏风乃当世罕有的绣工所绣,扇面的一面能透过白绢看到另一面,另一面却不能。白绢的丝线以鲛纱为原料,复以繁杂的“独步穿杨”刺绣法,才有了这世所无双的珍宝。说起来,不诺看在这价值连城的鲛纱上,杜丽娘可不会那么好心帮她这个忙。她这婚缔结的匆忙,自个儿到现在都云里雾里,尚有许多事都需要慢慢弄清楚,自不会再去牵扯过去的人事,以免招来祸端。
她是宁朝夕,只是宁朝夕,一个凤都城里人人得以唾弃的无能贵族千金。
第20章 相府疑云
思绪被拉转回来,说话的是牙色襦衫的女子,水红色大氅上绣着几朵秋海棠,如娇似艳或盛开,含苞待放或花骨朵,鲜嫩的绿叶似能掐出水来,泠泠若清香扑面而来。女子眉若戴柳,唇红齿白,端庄秀气,举止优雅,看了人赏心悦目。
“姐姐,妹妹代甄儿、黎儿一齐向姐姐敬酒。往后我们一同服侍爷,都在一个屋檐下,还望姐姐能多照顾照顾妹妹们。”女子说罢从身侧斟满酒的侍女手中取过琉璃色的酒盏,殷红色的液体在她指腹间流淌。女子缓慢俯身,想要从芷澜身边越过。
芷澜阻了三女子想要送上前的胭脂水粉,同时将几个侍女逼退了数步。他们明知小姐容貌有损,偏还要送这些个恼人的东西,这不是变相的在耻笑她吗?!芷澜心中有气又不好发泄,偏是阻拦在外侧,不让牙衫女子走过。牙衫女子见越不过去,到也不恼,刚想说好话,却听背后有人不满道,“我等不过是想给姐姐敬杯薄茶,难道姐姐这都不肯赏脸吗?”穿着一身水湖色烟波裙的甄儿发难道。微扬的眸中满是冷凝之色,身侧的黎儿显是见她说话太过直白,拉了拉甄儿的袖子。甄儿一甩袍袖,嗔怪道:“我又没说错。她这般躲在帷幕后是什么意思,她若不想见我们,觉得打扰了她,自可打发我们走。躲在里面,拿什么架子,装腔作势的,谁得爷的宠爱还说不定呢,就给我们摆起了夫人的谱,往后还指不定怎么欺辱我们呢。”
甄儿话罢开口令端着酒盏的女子和黎儿俱是脸色凝暗,心中一凛,难堪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屏风后却传来低低地笑声,笑声轻曼低柔,如初雪后清澈的天空,干净清透。她本不欲与别人争抢什么,他们却先来试探她了,这么着急地赶来是觉得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贵胄千金一跃到满城皆知的相府夫人,这中间的跨度太过不可思议呢?还是觉得她其实是个充满心计的女人呢?
这些天凤都城里不乏对她的议论声漫天飞舞,除了对她的相貌揣测外,也想探究她究竟是个怎样神秘的女子。竟能将凤都各大家族的千金都比下去,占得了这人人艳羡的位置。到是对她先前的遭遇一笔带过,竟还有些不知羞耻的人觉得若能与她这般嫁给相爷,遭遇多少苦难都是值得的。难不成她还踩了狗屎运不成?!
“芷澜,把酒拿来。”朝夕浅笑道。
待芷澜奉上酒盏,朝夕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好似有一股清泉在山涧潺潺流淌,酒香醇厚,润齿满溢,触口生津。朝夕饮尽酒盏,芷澜递还给候在帷幕外的丫鬟,恭敬道:“我们小姐已经喝完了酒,各位主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今日是其大婚,还望各位主子手下留情,早些回去歇息。”
女子们见不到朝夕真容,她自始至终都不搭理他们,一时间众人猜测不到她的心思,又不好太过为难,只当作罢,讪讪离去。
芷澜掩紧房门,长舒了口气,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