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儿摊开帕子,帕子上晕开着血迹,触目惊心。
——小姐,到底什么才是你要的幸福?
——我的幸福到底在那里?
“嫁衣服并不在这里。”银儿一边为她穿上衣服,一边道出答案。
——躺在地上的“残尸”居然没有我要的“主角”。
“辽人的婚礼上,最怕是遇到什么?”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新人的脸或露在外面的肌肤受伤,血光之灾,不吉利!”银儿快口答道,并没有思考她提问题的居心。
她抚着脸上的伤痕,喃喃地说:“原来他关心的是对婚礼不利的东西,我是什么?一则笑话?人到齐了,抬上台面,供人取乐。“瞬间,她脸上净是肌rou抽动,似笑却是欲哭。
“小姐?你怎么了?”银儿担心地看着她,她的嘴角又沁出一丝血迹。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妆台,对着镜子坐下。
铜镜映着金黄的映像,银儿在一片金黄中从远而近向她走来。
她扯笑,看到银儿渐渐变成自己。
——是啊!七天后,我将会变成一个金色的笑话,如镜中的影像,任人观阅。
她猛然揭开一个妆盒,狠抓住一支簪子,想也不想往自己脸上斜划下去。
“不要!”银儿飞扑上来,推开她的手。
簪子飞脱。
地上,大小不一的“叶碎”。
它曾经是一支簪子,已经不复原样,地上的碎玉渗着点点的血色。
她微眯着眼睛,感觉有些东西,如地上的碎玉,冰冷,支离破碎,渗着丝丝血色,在她心里流过,她感到隐隐的、如撕如割的疼痛。
一口气吊在喉中,欲上,欲下,她觉得双眼发涩,挤不出一滴眼泪,情绪无法宣泄。
她,只好笑了。
“咕咕……”凄冷,哀伤。
丝丝的血滑下鼻梁,她的眉心被划破,伤口并不深,乍看如花细。
并不敢隐瞒,银儿马上找人去通报。
“咳!……”她忽然一呛,银儿连忙递上手帕捂住她的嘴巴。
“咕……”她复抬头,笑声依旧。
依旧,那笑声如野兽的哀号,让人欲哭却无泪。
手帕,是shi的。
手帕有一股腥臭味。
背转身,银儿偷偷端看手帕。
——血!
一大滩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手帕。
藏入衣襟内的“证据”如万年不化的寒冰,银儿感到身、心都寒透了。
“咕咕……”笑声仍续。
银儿战战兢兢坐在她身旁,用手帕捂住她的伤口。
伤口刺痛,她并不理会,木然看着镜子。
笑。“咕咕。”两声。
“咳!……”又是一呛。
银儿忙捂住她的嘴巴。
复抬头,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笑容并没有到达她的眼里。
银儿愣愣看着手中全然shi透的手帕,血滴滴滑落。
“呯!”传来重重的踹门声。
“影,你又做了什么事?”耶律烈的声音如震山的雷。
“咕咕。”她笑出声,对他的执问置之不理。
“小姐……”银儿抽泣。
铜镜上映着他如狂风袭境的身影,她的笑声更甚。
很刺耳。
“少主……”银儿上前,手颤颤摸出衣襟内的手帕。
他推开银儿,硬把武影扯离坐位。
她发出笑声。“咕咕!”猖狂。
他摇晃她的身体,她以木然的眼神回应他。
“影,你玩够了!”他怒吼。
收起玩心,她决定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不理不睬,无声抗议。
——我不嫁!
——我不嫁!
……
耳边是他仍高昂的吼叫声,还有银儿似断还续的饮泣声。
她还是笑,上翘的唇满是讥意。
“咕咕!”
……
“咕咕!”
她的眼睛,冷凝,一片让人背脊发寒的荒芜。
郁结于胸。
大夫的结论。
银儿仍然拿着那两块手帕,愣愣看着。
脸上的泪,蜿蜒而下,仿佛没有停止的可能。
“银儿。”轻柔的叫唤。
银儿一个激灵,抬头,见到来人,银儿眼中一片如星的闪烁光芒。
肩膀耸动几下,银儿扑向来人。
地上,两人的身影,缠在一块,分不清彼此。
“哥,为什么突然取消婚礼?”
耶律烈睁开眼睛,启唇……
“哥,影虽然只是汉女,但……”
“小哥!”熙儿拉拉杰儿的衣摆。
“影,不愿意。”一句话,尽是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