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这里只有一人售伞,你不要拉倒!”
客人犹豫片儿,给钱。
“呵!呵!”她笑着把钱收下。
雨一直下。
一只又一只任宰的“猪”上门,高价买伞。
伞售罄,雨停。
“算好了没有?到底有多少钱?”
“小姐,再等一会。”银儿抬起头,皱眉。“还有,请你不要再吃那种臭东西。”
“什么臭东西?人间美味呢!”她用竹签往瓷缸里插出一块臭豆腐。“来一块如何?一尝忘不了。”
“呕!……”银儿撩起车帘,把头伸出车外。“饶了我吧!”
“好吃!”
她吃了一块又一块。
“小姐,你再吃,我不帮你算账了!”银儿回头,怒瞪着她。
“不要!”她一脸急色。“你耍我啊?明明知道我不会分辨钱币。”
“盖上,否则,一切免谈!”银儿指着瓷缸。
“好……吧。”她委曲得像个孩子。
——为了钱途着想。
银儿与她作对,像一个预兆。
预兆成真。
她被禁足。
她房里多了许多白花花、金灿灿的银两。
“满足小姐的要求,钱少主多的是。”左右门神如是说。
“听着,钱的主人是耶律烈,与我何干?”她吼叫。
她一脸备受污辱的的恨意,银儿惊白了脸。
吵闹改变不了约束,她仍然是被关了几天。
“银儿姑娘,还有什么交待的?”
银儿把手中的东西揉搓着,终于。“没有了,请转告少主,小姐的身体越发安好。”
侍卫跨鞍上马,然后,一路烟尘。
一块手帕递到面前,银儿一愣。
银儿惊觉自己脸上早已是一片shi意,泪泛滥。
“银儿姑娘,小姐房里的银两刚撤下。”婆子帮银儿擦擦眼泪。“小姐应该不会再闹了,你也可以放宽心了。”
“嬷嬷……”银儿抽抽鼻子,终是无言。
手中的平安符早已变形,银儿心里叹息。
——诚心求来,满心希冀。
—— 一切也可能只是我的痴想。
——算吧,这平安符不送出去也好。
梦 过往
——这是那里?
他握着手中的语录,喃喃自语地说:“毛主席的理论是明灯,前路有指引。”
他,一身深蓝衣服,袖拴红袖带,帽上绣着红星。
红卫兵。
被排挤的红卫兵。
他从小遭受身边人的唾弃,小孩见到他,口水、石头相待,大人见到他,鄙视、冷言相待,连父母对他也是终年一张冰脸,他们眼里映着的是一个怪物。
怪物,不男不女。
疯狂的时代来临,他抓住机会,搬弄事非,无中生有,批斗资产阶级分子。
拉罪人游街,拴牛棚,他最卖力。
卖力,为何不呢?
这是个报复机会,千载难逢。
这个人,这个人……从来没有把他当人看。
——父母,拴到那里了?
——管他们,他们活该!
——活该!他们的错,生下了我,是他们的不对。
——不!不!两个罪人生下了伟大圣洁的我。
——我是天使!
天使。他是去抄一个洋化人的家里的时候,在那里搜到一本书,书里写着:天使,圣洁的生物。
圣洁,最重要的是,天使没有性别的。
他,没有性别,应该说是分别不出男女。
总之,他是天使,自以为。
他把那本书视为珍宝,偷藏着。
然而,他并不受红卫兵军团的欢迎,红卫兵军团一致认为怪物的rou体会沾污他们伟大的信仰。
但,他是最疯狂的,无人能及。
就像花朵讨厌屎,却不得不吸食屎的养分而生存,花朵离不开屎,红卫兵军团忍辱接纳了他。
接纳与排挤相存在。
他想不到,拴在牛棚的家伙竟然会反抗。
几十人成暴乱。
他被扑倒在地,当场晕倒。
再醒来时,牛棚失火。
他身陷火中,无从逃脱,也无人愿意施以援手。
被火炎吞噬时,他只来得及握紧手中的语录。
再一次醒来,他身处荒漠之地。
萧索的街道。
从小巷走出来,他一直没有看到一个人。
应该说,是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死尸,遍地的死尸。
残肢,飞溅的血迹。
血,腥红的血,触目惊心。
他默背着语录,强自镇定。
“哟!想不到这里